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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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连康长高了,也壮实了,但那双眼睛实实在在与数年前一样,与穆元铭相似的容貌更是做不得假。

见徐氏过来,穆连康站在原地没有动。

徐氏双手捧住了穆连康的脸颊,指腹擦过他的眼角眉梢,眼泪涌出:“没错,没错!你是我的连康,是我的儿子!娘认得的,娘不会认错的!”

穆连康亦在仔细打量着徐氏,可无论他怎么去回想,脑海里都没有以前的记忆。

他不知道从前的徐氏是什么样子的,这九年间,她又有了什么变化。

他在徐氏的鬓角发现了银丝,徐氏这个年纪,原本不该生了华发的……

穆连康的心痛了起来,望着面前眼泪连连的徐氏,他喑哑着唤了一声“母亲”。

虽然他不记得了,但血脉相通的感情埋在了身体里,他会随着徐氏的喜而喜,悲而悲。

这便是母子天xìng • ba。

一声“母亲”让徐氏再也忍耐不住,抱住穆连康痛哭出声。

陆氏也在流眼泪,杜云萝扶住了她,轻轻抚着她的脊背。

庄珂从车上下来,怀里抱着洄哥儿,另一手牵着潆姐儿,就静静等着。

陆氏先收了眼泪,看了一眼彭娘子怀里的延哥儿,刚要说话,目光庄珂的面上划过,她微微一怔。

“连潇媳妇,”陆氏唤杜云萝,“那是连康媳妇?她的眼睛……”

杜云萝低声给陆氏解释:“婶娘,那位就是大嫂,她的父亲是生活在关外的汉人,母亲是胡人,她很好相处的,也会说汉话。”

陆氏又不由得多看了庄珂几眼。

穆连康这几年都在关外,娶个有胡人血统的媳妇,也是情理之中的。

既然会说汉话,那平日里和徐氏交流就没有问题了。

徐氏一心只要儿子回来,对儿媳不会挑剔的。

一面思索着,一面看,陆氏越看越觉得庄珂如一朵娉婷的花,她就这么站在那儿,就叫人心生欢喜。

再看那一双儿女,女儿可爱,儿子像极了小时候的穆连康。

陆氏打心眼里羡慕起了徐氏。

徐氏哭了一场,放开了穆连康,拿帕子胡乱抹了脸:“娘这是高兴坏了,却忘了这还是冷风里,赶紧随我去柏节堂,老太君他们正等着呢。”

穆连康应了,转眸看庄珂。

庄珂会意,上前给徐氏见了礼。

徐氏瞪大了眼睛,她一心一意都是儿子,还顾不上想儿媳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猛然间就一个秀气大方的娘子站在她的跟前,徐氏就有些懵了,尤其庄珂还有一双蓝眼睛。

徐氏没有说话,可看到那两个孩子时,她的心就滚烫起来。

这是她的孙儿与孙女,徐氏如何不欢喜?

如此一来,对庄珂不禁也热络了些,徐氏笑着唤了一声“好孩子”。

一行人往柏节堂去。

行了两步,陆氏就瞧出穆连潇的不对劲来:“连潇媳妇,连潇的背……”

杜云萝搂紧了延哥儿,低声道:“受过重伤,如今也不曾完全好,还要再多养些时日。”

短短一句话,陆氏却听得心惊胆颤,能让背都直不起来了的伤,可想而知有多重。

她心思一转,也就明白他们没有赶回京里过年的原因了。

不是山峪关还要善后,是穆连潇的身体不允许。

柏节堂外头,芭蕉翘首盼着,待见了他们出现,扭头跑了进去,抬声道:“老太君,世子他们都回来了。”

正歪在罗汉床上闭目养神的吴老太君睁开了眼。

周氏的心跳加快,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暖阁里的二房众人。

穆元谋放下了茶盏,穆连诚起身迎了出去,蒋玉暖抱着娢姐儿,低着头,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练氏正对着吴老太君,她的脸上挂着笑,藏在桌子底下的双手,把帕子绞得紧紧的。

外头响起了脆生生的问安声。

吴老太君赶忙调整了姿势,坐了起来,周氏替她垫了一个引枕,转眸就见帘子一动,一下子撩开了。

第四百七十一章痛哭

帘子是穆连诚撩开的。

他站在外头,引着穆连潇和穆连康一家进来。

原本以为早就死透了的穆连康返家,穆连诚从最初的意外惊讶,到现在的镇定小心,他不得不如此。

当日在书房里,穆元谋与他商议了许多。

毕竟是九年前的旧事了,穆连康又失去了记忆,根本无迹可寻。

退一万步说,就算穆连康有朝一日想起来了,就算穆堂说了真话,所有的罪过都是穆元谋的,而不是穆连诚的。

他的父亲,给他留了足够的后路。

如此难看的家族内斗,不管是谁,都会掩着瞒着。

吴老太君也是如此,真的到了所有的一切都捅出来,二房无路可退的时候,穆元谋的一条命,足够留下穆连诚和穆连喻的命。

九年前的他们尚年幼,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有顶不住的左膀右臂的婆子丫鬟胡言乱语要说真话,也不过是奴才的几句话,没有实证,牵连不到穆连诚和穆连喻身上。

连在古梅里城外谋害穆连潇的事体,都不会对穆连诚兄弟有任何影响。

无凭无据,最多是得不到爵位,伤筋动骨的损失并不会有。

对于父亲的打算和选择,穆连诚接受。

夺爵的路本就不好走,穆连诚也不会天真地以为只要去夺了就一定会有收获。

不成功便成仁,那是傻子所为,不会是穆连诚,也不会是穆元谋。

穆元谋在最初就给儿子们留了活路,换作穆连诚,他也会给他的妻儿留活路。

穆连诚从穆连康出现在视线里时,就仔细打量着他。

九年未见,穆连康变了很多,穆连诚第一眼都没有认出来。

等走到近前,穆连潇把他的身份告诉了穆连康,穆连康看向他,眼中迷惑,透着几分疏离。

穆连诚对此并不意外,无论是谁,面对多年未见却又想不起来的亲人时,都是这样的反应,让穆连诚介意的反倒是穆连潇的态度。

穆连潇的脸上没有什么笑容,若是从前,穆连潇会用手臂勾着他的背,邀他晚些去饮酒。

而这一次,穆连潇没有这么做。

穆连诚心中惴惴,直到他看到穆连潇走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