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不用说我勾结青阳教妖人,我还不屑于与这些人为伍。”李玄都猛然提高了音调:“我是张相爷的门人,国公府,青鸾卫,司礼监,天宝二年的时候,我不知道杀了你们多少人。”
“我之所以要与你们说这些,是要让你们死个明白,宗室、官员、宦官、外戚、勋贵,一年贪墨国帑达千万之巨,兼并田地,而且皆不纳税,使得一国赋税只能压在升斗小民头上,如今齐州遍地流民,固然有天灾的缘故,可归根究底,还是人祸。现在你们不思赈灾平乱,还在这儿纠缠什么帝党,你说你们该不该死?”
裴琰皱起眉头,他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作为裴家的未来家主,自然知道如今的朝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此时竟是无可辩驳。
曹建德身为燕国公的公子,却是听不得这种话语,忍不住开口道:“我祖辈追随太祖皇帝出生入死,为国建功,凭借功勋封妻荫子,如何当不得富贵?”
李玄都指了指曹建德的心口:“没人不愿意你得享富贵,你身上的爵位便是明证,关键在于一个‘贪’字,已经富贵尊荣,却还要更多,不仅仅是于民无益,也是于国无益。”
曹建德先是一怔,随即笑道:“有些道理,这话要是皇帝陛下在朝堂上训斥群臣时说出,自然是至公至正之理,可是你一介江湖武夫,也配谈这些大话?”
李玄都不再搭理他。
有些人不是是非不分,而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么说得再多,也是无用。
下一刻,李玄都毫无征兆得向前一步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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