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时,慢慢形成的习惯。于是大家便不再多想,各自散了去。
卢岩坐在椅子上,脸上的汗珠已经褪去。他的面色越发沉得可怕,听着面前这个男人将事情缓缓道来。
“…我家老爷亲自去了,只是”那男子微微躬身,声音低缓和气。带着那种出自书香府邸大家的斯文气息以及隐隐的骄傲,“有负所托…”
卢岩沉着脸只是不说话。师爷站在一旁面色也有些不自然,这个主意是他提出的,如今没有得到期望的结果,心里也是忐忑的很。
当日听说卢岩要提亲的是先知县家的女儿,他立刻打消了随便请个媒婆的念头。
“如果说以前,这刘知县还在位,或者就是不在位但没有获罪,就是派…”他咳咳两声,及时咽下那句就是派天皇老子去说亲也只会碰一鼻子灰,门当户对是这种人家死守的规矩。
幸好卢岩心思没在这里。于是师爷忙舌头一滑越过这句话,接着说道,“但现在他们家是罪官。这姑娘的身份已经完全不同了,这时咱们请个德高望重的人去说亲。保准那家答应的欢欢喜喜的…”
这话让卢岩很高兴,当晚就和他将县里能称得上德高望重的人扒拉一遍,最后看中了这位秀才老爷,师爷觉得秀才老爷不会管这该女人管的小事,但却不敢跟卢岩说,也知道就是说了也没用,这个年轻的出身草莽的大人,看上去不言不语,却是个极有主意的人。
如果惹恼卢岩,那倒霉的便是自己,如果惹恼了秀才老爷,那倒霉的可就是秀才老爷,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师爷麻利的就亲自去邀请秀才老爷做媒了。
没想到秀才老爷竟然一口答应了,且隔天就去了那刘梅宝家,还是亲自去的,痛快的让师爷都惊讶不已。
只是更没想到,那刘梅宝的长辈宋三娘子竟然一点也不给秀才老爷的面子,一口回绝了。
他悄悄看了眼卢岩的脸色,便把头垂的更低了。
“大人,我们老爷说大人年轻有为,如果有心娶亲,他到有个更好的人家给大人撮合,比如河中府的冯家…”管家微微抬头,含笑说道。
师爷听了心顿时噗通快跳了两下,河中府的冯家,那可是大族啊,要是跟这等人家联姻,对于卢岩在河中府界来说,可是一大助力。
“大人”他不由失态脱口唤道,想要提醒。
却见卢岩站起身来,冲这管家拱手微微施礼。
“多谢孟先生费心,卢某感激在心。”他含笑说道,截断了管家的话头。
管家是何等心思灵敏的人,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顺着转移了话题,又说了两句客套话,便知趣的告辞了。
卢岩亲自送出去,管家再三要他留步后,才收住脚,到底让师爷送出了运司城。
他站在那里,看着旁晚的霞光铺满整个院子,只觉得眼睛火烧火燎的疼,不由猛地闭上眼。
师爷送走那管家,在外踌躇了好一会,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进来了。
卢岩依旧站在院子里,他已经睁开眼了,只是人还是一动不动,面色神情虽然一如既往般淡淡,但此时就是瞎子也能感觉到他浑身上下散发的我不高兴的情绪。
“大人,其实孟秀才说的那河中府的冯家…”师爷大着胆子开口说道。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父母之命不允,媒妁之言不成,你说,该怎么办?”卢岩打断他,目光移到他身上。问道。
师爷心里哀嚎一声,他要是知道怎么办,现如今只怕重孙子都抱上了,哪里会还是老光棍一个。
“大人,这个刘姑娘也不算那么好,说句不怕大人责怪的话,依照大人如今的身份,还有更好的人家…”师爷一咬牙,说道。
但他的话又被打断了。
“她就是很好。”卢岩说道,看着师爷。“接下来该怎么办?”
师爷只觉得额头上冷汗淋淋,还要负责自家大人讨媳妇的师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是独一份吧?这将来会不会在史上留一名?
几天之后,打听来消息,那位刘梅宝姑娘已经不去药铺了,宋三娘子的家门白日黑夜都紧紧关着。只有其子打柴卖柴进出,可见这回避的态度多么明显。
卢岩的心情更不好了,在演武场上呆的时间越来越久。高强度的操练别说那些散漫惯了的盐丁,就是一直跟着他一路打熬过来的那些私盐贩子们都叫苦不迭。
“如今河中府的盐路已经打开了,那些盐商派来的人也被咱们打怕了,大人怎么还是不高兴?”
“还以为当盐丁能清闲些。好家伙,现在竟然比我当营兵时还要苦。咱们又不上阵打鞑子,干吗还要这样不要命的练啊练…”
许多人在私底下议论猜测,终于有人熬不住,逮机会拦住师爷。
师爷黑着两眼圈,几天没见又瘦巴巴的,乍一看还以为刚从盐场捞出呢。
“清闲?太平?”师爷没声好气的呵斥这些盐丁,“看来你们真是没受过苦,西边看鞑子如狼似虎,东边看流寇如蝗虫过境,饥民遍地。将盐场的苦工加起来,咱们也不过百八十人,真要鞑子或者流寇打过来。要没真本事,就只有丢命。你的爹娘妻儿也跟着倒霉…”
这话说的众人吓了一跳,他们也知道如今的世道不太平,但因为都没出过河中府地界,外边到底怎么样,还真没切身的体会。
“不会吧,咱们这里挺太平的…大同府的兵好多呢”大家低声议论。
师爷哼了声。
“那些也叫兵”他低声自言自语,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大人要你们怎么做就怎么做,你们都跟着大人这么久了,难道大人害过你们吗?”
这话说的是那些旧众,旧众们听了都有些羞愧,低下头忙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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