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人,这一次的道理是人人皆知,这一次的事是拙劣可笑。”
“但有一件事,是很多人都不知道,朕不知道,只有贵妃知道的。”
什么?
高凌波神情惊愕。
“高大人知道不知道,朕也不知道。”皇帝接着说道。
“陛下!”高凌波再次大声说道。
“高凌波。”皇帝也再次打断他,“你可知道,月蚀前有太白经天?”
什么?
高凌波一愣。
太白经天?
这个念头没转开,最初进门前的念头转开了,他下意识的回头向门边看去。
那个女人!原来根本就不是来给后宫的妃嫔们诊病的!
“太白现,与月蚀会,太子危。”
皇帝的声音在耳边继续。
太子危。
高凌波打个机灵。
“陛下,这是胡言乱语…”他说道。
“传程氏。”皇帝直接说道。
内侍们的动作打断了高凌波的话,门被推开了,程娇娘走进来。
“程氏,朕叫你来是问你一件事。”皇帝看着施礼的程娇娘,开门见山说道,“去岁腊月十五前可有太白经天?”
“回陛下,有。”程娇娘施礼答道。
此时的高凌波倒是不急了,站在一旁看着皇帝和这程娇娘问对。
“那太白现,与月蚀会,是否太子危?”皇帝再次问道。
“回陛下,是。”程娇娘说道。
“太白现,客星见于勾陈,是否当主天下?”皇帝再次问道。
如果说前两句倒无所谓,这一句让高凌波心里不由跳了跳。
这句话太熟悉了。
当年太祖登位,就是有太史令上天象图,太白现,在秦地分野,预示当时为秦王的太祖主天下,所以才有其最终从众兄弟中脱颖而出。【注1】
竟然,又出现这种事了。
高凌波的心跳不由加快。
自己听了还会如此,可以想象贵妃听了,会如何……
耳边传来程娇娘的声音。
“回陛下,是。”
皇帝点点头,看向高凌波。
“高大人,你明白了吧?”他问道。
高凌波轻轻叹息一声。
“陛下,臣不明白。”他说道,看了程娇娘一眼。
“高大人饱读诗书难道还不明白?”皇帝淡淡问道。
“陛下,臣自然明白太白事。”高凌波笑了笑,“臣只是不明白,朝中有司天台,有太史局,陛下怎么不问朝臣,而问这位程娘子呢?”
他的话音落,就见那程娘子看他一眼。
这位高大人急了。
程娇娘心里想到。
他想得到,皇帝怎么会想不到?难道他真以为皇帝会信自己的话?
皇帝问自己,不过是求证一下而已。
既然是求证,那自然是已经从其他地方得知了。
这样看来,这位高大人跟史书上记载的也略有出入,不太像是能口言逼得皇帝逃走的人。
不过这也没什么,书都是人记的写的,自然要加入书写者的喜好感情,或者美化或者贬低,本就不可尽信。
皇帝看着高凌波笑了笑。
“因为朕知道人言人言,人人可言,可听不可尽信,所以朕听了司天台的话,还不尽信,才请程娘子来再求证一问。”他说道。
高凌波一愣顿时明白了。
不可能!
司天台如果知道有太白经天,不可能他高凌波不知道!这么大的事司天台不可能瞒着他!而且还瞒了这么久,去年的事,去年的事…
“传司天台提举等人。”
耳边皇帝的声音传来,脚步响,门响,在高凌波耳边接连。
果然事情不对,又是这种感觉了。
这种感觉并不是第一次,就在去年月食的时候,他本要借着月蚀将陈绍赶出朝堂,结果陈绍却反而利用茂平雪灾将他赶出了朝堂。
茂平雪灾。
那个因为人为陷害让他忽略的茂平雪灾。
这一次也是如此,他被瞒下了太白经天的事。
不过这怎么可能,瞒着他这个又有什么用,更何况这又不是茂平雪灾,这么大的事就为了瞒着自己而瞒着皇帝,那再翻出来不是自己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