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了让不要贪心。”秦夫人说道。看着丫头们给秦十三擦汗,满面的欢喜。“慢慢来,咱们不急。”
秦十三笑着应声是。
是的,不急,他能等的。
你看从没有希望等来了希望,如今希望已经变成现实,还有什么他不能等的。
躺回卧榻上,吃下瓷瓶里挖出的一丸药。秦十三的屋子里便变得安静。
他说不喜欢屋子里人多,想要静养。
这一次没有人能阻止他静养。
因为现在他已经不需要时刻身边有人了,虽然依旧蹒跚,但他的确能走了。现在他可以一个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秦郎君将手枕在颈后,只觉的双耳还在嗡嗡,脑子里的各种念头乱窜。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卧榻上秦郎君看着帐子喃喃。
当日昏倒很快醒来,他很快认清事实。这个令人不敢相信的梦境般的事实。
早就说过我不信的。
早就说过你不骗人的。
秦十三嘴角浮现笑,在卧榻上跷起腿,慢慢悠悠的晃动。
他现在也可以做这个动作了,不止这个动作,所有以前不能做别人能做的事。他都能做了。
真是令人不敢相信的事实啊。
那时父亲在厅堂里跟所有人说了,一开始他之所以听从了陈绍的劝解,就是想到一点。
这种治病的方子书中有记载。
吕氏春秋中所记载的文挚给齐王治病的激怒羞辱之法。
是的,没错,的确如此。
他早就觉得事情不太对了,她本不是那般言语舌毒的人,本不是那种爱说的人。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第一句你这个小瘸子的言语恶毒开始的吗?
还是从你这次帮了我忙我给你治腿那时开始?
然后他便慢慢的吃了她的茶,听了她的话,中了她的毒,信了她的撩拨。
“原来我跟刘校理一样。”他又自言自语说道,“我还笑人家,其实我也强不到哪里去。”
只不过一个是致病,一个是治病。
他笑着笑着,又忍不住眼睛发涩,猛地起身,下意识的伸手抓拐杖,抓了个空才回过神。
是的,以后,他就不需要了。
他站起来,小心的站稳,虽然气力不足,腿脚发颤,但试探着慢慢的迈出一步,有些歪歪扭扭,但到底是自己迈出一步。
门外脚步声响,秦十三抬起头,看着站到门口的周六郎。
虽然已经猜到事实,但亲眼看到还是面色忍不住惊讶。
“你怎么这么久才来看我?”秦十三笑道,带着几分埋怨。
周六郎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秦郎君微微一笑,展开手慢慢的转个圈。
“怎么样?更加的玉树临风,你更加自惭形秽了吧?”他笑道。
周六郎原本绷着的脸忍不住笑了,旋即又绷紧。
“她怎么样?”秦郎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