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空间守则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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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从外面带回来的兰花,出了大门。

东兴站在门口,眯眼看着国公爷骑着马的背影消失在往贺家府邸去的那个方向,偷偷笑了一下,转身进去关上了大门,就坐在门房里,跟门子唠起嗑来。

简飞扬悄悄来到贺家的时候,已是夜深了。

贺大老爷和许夫人在自己内室里,还没有睡。

想起前几天镇国公府的简老夫人过来“赔罪”的事儿,许夫人一直觉得心里咯应。

贺大老爷这几日忙着都察院里面的事儿,每日早出晚归,也没有跟许夫人详谈过此事。

今日贺大老爷终于闲了下来,两人在内室闲话几句,便提到那日简老夫人过来时候发生的事情。

别的事情贺大老爷已经听许夫人断断续续说过几次,就是简老夫人的廉价缂丝褙子被许夫人的大丫鬟回秋撕破的事情还没有听说过。

“简老夫人说,他们家如今不如以前,只是将就能过而已。为了几个孩子能体体面面的,她这位老夫人,就只能将就着买些便宜货。”许夫人和贺大老爷对坐在里屋的紫檀木雕花软榻上,中间放着一个同样颜色的紫檀木矮足小茶几。许夫人取了桌上红泥小火炉上座着的小茶壶,慢慢地给贺大老爷又续了一杯茶。

贺大老爷低头捧起茶杯,轻轻吹拂了一下,看着碧绿的茶水沉吟道:“简家的家底,不至于此”

许夫人叹了口气,也给自己续了一杯茶,端起来抿了一口,道:“你我都知道,当年简大哥决定要血谏之前,都是准备过的,早打算过简家说不定会因此被夺爵抄家,所以预先将简家的家产转移了大半,也是给简家人留条后路的意思。只是后来没有料到隆庆帝去得那样突然,庞贵妃又睚眦必报,根本不想放过他们家,不仅要夺爵抄家,还要将整个简家连根拔起,斩草除根……”

想起那一年京城的风云突变,贺大老爷和许夫人都沉默起来。

那时候,他们本以为简士弘为了皇室的血脉延存,血溅朝堂,就算没有功劳,也会有苦劳。而且大齐朝还从来没有对死谏的大臣灭过族,个个都是厚葬,生怕为难了这些死谏的大臣,被后人骂“昏君”。老镇国公简士弘本来将最坏的情况都打算到了,只是没想到,最后的情形,比他们事先预想得还要坏……

那一年,隆庆帝突然驾崩,庞贵妃的儿子迅速登上皇位,此时庞贵妃正是对老镇国公简士弘怒气冲天的时候。她可不敢什么身前死后名,总之谁忤逆过她,谁挡过她的路,她一朝大权在握,都要一一清算!镇国公简家便是首当其冲。

第一百四十二章简家旧事下

贺大老爷贺思平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老友一家就这样被庞贵妃灭族。——贺思平坚信,妖妃迟早会被灭,可是在那之前,他不能让自己的好友一家先做了妖妃的祭品。所以他不顾个人安危,站起来一呼百应,用自己在大齐朝仕子里的影响力,用朝堂百官当时对于简家唇亡齿寒的同仇敌忾之心,阻挡了庞贵妃举起的屠刀。

要同当时权倾一时的庞贵妃对抗,光有勇气和影响力是不行的,还要有大量的银钱做后盾才行。当时为了替简家奔走,许夫人也大力支持贺思平,将自己的嫁妆铺子折卖近半,换了巨额银钱,给贺思平使用。

“我记得当时简家回乡的时候,飞扬还专程过来辞谢过。”许夫人想起当日,小小的少年,白衣黑发,神情肃穆,过来给她磕头。那时候的贺宁馨,还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奶娃,偎在她身边,嘴里含着一根手指头,好奇地看着面前大礼跪拜的粉状玉琢的小哥哥。

贺大老爷点点头,也说起当年的情形:“我亲自带了人,送他们一家出了京城,又看着他们顺利上了船。等他们的船远去了,我才离开青江码头的。我那时倒是跟飞扬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他,回乡之后,安心等着,镇国公府必有沉冤昭雪的一天。还跟他说,等他长大了,要过来娶我的女儿……而简老夫人,简老夫人当时一直戴着长长的幕离,一只手抱着一个孩子,另一只手牵着一个孩子,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过……”甚至连行礼都没有行过,只是带着两个孩子,身后跟着两个嬷嬷,沉默地从他身旁走过,当他是个陌生人。只有简飞扬,一个人过来跟他行礼、道谢,最后道别……

回忆起这些往事,许夫人眉头微蹙,看向一旁架子上搭得简老夫人那件扯坏了的廉价缂丝褙子,道:“简家数百年公卿世家,家底不会那么薄,十来年就耗尽了——况且我听东兴提过,说飞扬在乡下亲自下地干活,吃了很多的苦。——这样说来,简老夫人也算是有头脑的人,知道她一个文君新寡的妇道人家回了祖籍,装穷总比炫富要来得稳妥。而简家既然在乡下并没有露财,那就更说不通了。”银子总不会自己长了脚逃走……

“还有,”许夫人顿了顿,终于说道:“飞扬上个月让人送过来的聘礼,足足一百二十抬。光聘银就是五万俩。还有诸多的首饰、衣料、田产、铺子,加起来也有十来万俩了……”

如果简老夫人不在许夫人面前哭穷,许夫人还不会觉得简飞扬的聘礼有何不妥。简家当年的身家有多少,别人可能不晓得,他们夫妇俩却是一清二楚。因为当年老镇国公简士弘转移家产的时候,是托了许夫人帮他办的。许夫人出自东阳许氏,自己又有诸多铺子,正好可以利用行商进货的机会,帮他把家产不着痕迹地带回去。

“东兴还说过,说简老夫人在乡下,碰到地方豪强勒索他家的田产,简家大半的良田据说都卖了。后来没几年,家里就揭不开锅,简飞扬才单身一人去从军。”许夫人看了贺大老爷一眼,两人都有些疑惑起来。

如果简家真的是穷了,那简飞扬的聘礼银子是哪里来的?还有,简飞扬如何能忍心一边让自己家人过着拮据的生活,一边又拿出大笔银子来做聘礼?

如果简家并没有穷,那简老夫人故意在许夫人面前装穷,到底是为了什么?

况且以简家的家财,就算田地全卖了,就算简家人天天吃山珍海味,甚至用牛奶沐浴,都可以用到下下辈子去。何至于两三年不到,据说节省到吝啬的简老夫人,就将简家的家产耗尽,落得个海枯河干的境地?

如此看来,简飞扬和简老夫人两个人中间,必然有一个人有问题。

许夫人笑着道:“飞扬是个好孩子,从来不打诳语。”同那个接触不多的简老夫人相比,许夫人当然偏向简飞扬。

“这个简老夫人,看来真不简单。”贺大老爷深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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