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有出处。若是像宁远侯这样,动辄就胡乱攀咬,可还有王法没有?!”
裴舒芬硬着头皮反问难道不是吗?”
贺思平正色道若是你拿得出证据,老夫立刻辞官!——否则就是含血喷人,罪加一等!”
裴舒芬吓了一跳,脸上神情变幻不定,却不再言语。
大堂上下静得连人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李尚书等了半晌,见没有人再,便将惊堂木一拍,道今日聂维状告宁远侯造谣诬蔑一案,宁远侯败诉。——不过鉴于此事并未造成大的损害,更人员伤亡,本官现下判宁远侯赔偿一百俩银子给聂家,算是……”
李尚书话没说完,聂维突然大声道小民要讨回公道,不要银子!”
李尚书皱眉,不悦地问道你还要如何?”谤言案一般是要有了人命才受理。这次是因为两方都是位高权重,刑部不得不理。所以就惩罚而言,李尚书打算从轻发落,既全了宁远侯府的面子,又平息贺家的怒气。
聂维居然不买帐?!
宁远侯楚华谨在一旁冷冰冰地问道若是嫌少,再加一千俩样?——还是你的本意就是为了敲诈勒索,要个万儿八千的银子才罢手?”
聂维在心里暗暗佩服贺大姑娘,早料到宁远侯会说他们“意图敲诈”,所以银子作为赔偿是万万不能要,要了银子,以后的麻烦会更多。
想到此,聂维依了贺宁馨的嘱咐,大声道回禀尚书大人,这宁远侯造谣中伤重臣家眷,既犯了七出的口舌之,又违了朝堂律条,从重来说,可以让宁远侯休妻,流放三千里!”
“大胆!”楚华谨咆哮。
“侯爷!”裴舒芬哀泣。
夫妻在堂上双双对望,恰如一对被人胁迫的苦命鸳鸯,不得不劳燕分飞一样。
聂维看着这一幕,心里暗暗好笑,口里却话锋一转不过我们聂家和贺家都是积善人家。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坏人姻缘是要天打雷劈的,我们当然不会逼宁远侯休妻,又或者要求将宁远侯流放三千里。”
“你到底要怎样?”李尚书不耐烦了,真是刁民难惹!——有后台的刁民更是可恶!
聂维见时机到了,一字一句地道妇人犯口舌,从轻处罚,也当在大庭广众之下掌嘴十下,以儆效尤!”
裴舒芬听了聂维的要求,心里一松:总算不用被休弃还有被流放了。掌嘴只受皮肉之苦,论如何,忍得一时之气,他朝寻得机会,再给贺家好看就是!
李尚书见宁远侯和宁远侯都异议,便道既如此,本官判宁远侯当众掌嘴十下!”
听了李尚书的吩咐,刑部的差婆取了根一尺长,两寸宽的长板,给李尚书送了。
裴舒芬还以为是拿手扇几个耳刮子,如今看来却不是,而是拿着竹板子打脸!
楚华谨一见这刑具,也沉了脸,起身护到裴舒芬身前,不虞地问道大人真的要用刑?”
贺思平背着手看着他们,淡然反问难道宁远侯真的想休妻?”
裴舒芬闻言赶紧将楚华谨推到一旁,凄然道侯爷放心,妾身受得住!”又对贺思平凄然道贺御史,你这样骄横跋扈,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
贺思平是在皇帝宠妃面前都不假辞色之人,今日已经忍了裴舒芬许久,见她又将皇后娘娘搬出来,忙打断她的话,极不客气地道你算?!也配动辄提皇后娘娘!——不过是填房继室,也当是正头娘子!你以为皇后娘娘和你一般愚蠢,时时提醒别人你不是原配吗?——我警告你,你再敢出一言辱我贺家,辱我亲人,我管你是谁,直接拉到顺天府打你一顿板子再!若是冤枉了你,我辞官给你赔罪!”
第一百三十五章谁可信?
众所周知,拉到顺天府打板子,无论男女,都是要脱裤子的。
贺思平这话跟刀子一样,割在裴舒芬心上。连楚华谨都涨红了脸,手里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恨不得一拳砸到贺思平盛怒的脸上!
“侯爷息怒!——妾身理会得……”裴舒芬泪眼盈盈地将楚华谨劝到了一旁。
楚华谨眼睁睁地看着裴舒芬被差婆拖到一旁的行刑处,抡起大板子,噼里啪啦地朝她脸上打去。清脆的噼啪声回荡在刑部大堂里,连扇了她十个大耳刮子,裴舒芬俏丽白皙的小脸立刻红肿如猪头。
一声声竹板,打在裴舒芬脸上,疼在楚华谨心里。
贺思平背着双手,站在一旁数数。当他正好数到“十”的时候,差婆也应声打完了板子。
聂维从地上起身,站到了贺思平身边,笑嘻嘻地看着挨打的宁远侯夫人。他眼光轻瞥,和目光阴冷的宁远侯捧了个正着。
宁远侯右臂抬起,食指伸出,往他这里指了指。虽然一言不发,聂维却知道宁远侯是恨上自己了。不过聂维一点也不吃惊,贺大姑娘说得话,如今件件应验,包括宁远侯的反应,都说了个十成十。——果然是个胸无丘壑,志大才疏的纨绔子弟而已。横竖自己过了今日,就带着一家大小去江南道的辉城府了,这宁远侯就是想找自己的麻烦,也得等尘嚣落定之后。到那时候,自己早就在仁兴堂赌坊做上正儿八经的荷官了……
聂维越想越美,对着宁远侯微微笑了笑,便垂手立在贺思平身旁,做子侄状。
那边刑部的差婆打完了板子,一直闭目坐在上首的李尚书忙高声宣布“退堂!”,然后逃也似地溜进了后堂,身上的官服都被汗浸透了。
楚华谨心疼地看着裴舒芬被打得红肿的小脸,低声道:“咱们回家吧。”说着,将裴舒芬的幕离给她戴上,一只手轻搂着她,离开了刑部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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