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芬更是委屈:她的安神茶,一点问题都没有。虽说不能治病,可是也绝对不会让大姐的病情加重。
嫡母这样说,却是完全抹杀了她给大姐的嫡子、嫡女治好过敏症的功劳。
在她以前的那个社会,就算有老太太过马路摔了跤都没有人扶,都怕老太太反咬一口,惹祸上身。而大姐这病,自己也是揣度着,跟自己这个身子的原主的病差不离,只是到底没有把握,所以从来没有提过自己能治的事情。
如今自己还没有出手,嫡母就已经把这责任推到自己身上。若是自己真的出了手,大姐还是不治身亡,那自己更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自己并没有主动下手害过大姐,她只是在旁边坐视不理而已。
再说,若不是她跟侯爷有了情,她要用上琅缳洞天里面的灵药,还是有九成希望的。可是大姐若是活着,她最多就只能给侯爷做妾而已。她上辈子受够了那个不肯跟老婆离婚的男人,这辈子,怎么会让她看上的男人再有老婆在面前挡路?!
当然这些话,裴舒芬也只是腹诽而已。她也没那么傻兮兮地在盛怒的嫡母面前叫起撞天屈来。
众目睽睽之下,裴舒芬两眼含泪,委委曲曲地给嫡母跪了下来,低头沉默不语。
裴老爷不知端底,只是看见裴舒芬的样儿,知道她是觉得自己委屈。可是妻子正在盛怒之中,裴舒芬是女儿,受母亲一点责备也是孝顺的意思,便没有出言帮裴舒芬说话,只抬了抬手道:“你回去后院跟你两个姐姐也都说了,让她们换了素净衣裳,等着一起去宁远侯府。”
沈氏在旁边看了大半日,见老爷发了话,便伸手把裴舒芬扶了起来,温言道:“去吧,回去洗把脸,换上素净点儿的衣裳。再把头上的首饰去了,戴朵白花就是了。”
一边说,沈氏一边在心底里摇头。这个四妹妹,自己的大姐病重了这么久,她日日去宁远侯府探病,还穿得这样花红柳绿的,头上居然还插着一支赤金莲花玛瑙红玉簪,打扮得跟新娘子回门似的。——虽说是庶女,可也是裴家的姑娘不是?是该教导教导了。
裴舒芬见满屋里只有沈氏给她解围,感激地冲沈氏笑了笑,道:“多谢大嫂。”便转身出去了。
沈氏看着裴舒芬出了大门,才转身对裴老爷和夏夫人道:“爹、娘,我们是不是应该等着大姑爷过来报了丧,再去侯府?”
按规矩,姑娘去了,得姑爷亲自过来报丧,方显得两家依然是姻亲之家;姑娘和姑爷之间,依然情深义重。
裴老爷咬牙道:“当然要等。等他过来,你们不要手软,给我在这府里就揍他一顿!等去了你大妹妹的灵前,再给我打一顿!”
第四十四章吊唁上
更新时间2011-12-2220:00:16字数:2462
沈氏听了裴老爷的话,十分惊讶。
她的公爹裴老爷是三朝首辅,说话做事从来都是三思而后行,从来没有意气用事过。就算她知道公爹和婆母都极为疼爱大妹裴舒凡,也没有料到,两位老人家会为了大妹做到这种地步。不由在心底里微微叹息: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两个老人再精明强干,如今也不过是两个痛失爱女的伤心父母而已。将心比心,沈氏便把以前一直对婆母严防死守的心去了大半。
她又看了看站在旁边义愤填膺的丈夫裴书仁,走过去轻声对他说道:“天不早了,若是那边报丧来得晚,我们就算能过去,也回不来了。”
京城晚上都是戌时初开始宵禁。裴家现在已经不是首辅之家,没有宵禁之后还可以在街上行走的路牌。如果他们去宁远侯府去得晚,多半晚上就回不来了。
裴书仁自己倒好说,只是不知道爹娘两位老人撑不撑得住,就走过去对裴老爷问道:“爹,卿云说得有些道理。要不,爹和娘今晚在家里歇着,我们三兄弟先过去,女眷明天同爹娘一起再过去吧。”沈氏闺名卿云。这屋里的人都是骨肉至亲,因此裴书仁也没有避讳。
夏夫人靠在裴老爷肩上,脸色灰败,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的样子,对着裴书仁有气无力地道:“你们先去安顿下来,几个小的也要吃饭,打点他们歇息。媳妇们今天就不用过去了。”又侧过身子看了看裴老爷,道:“我和你们老爷,带着你们三兄弟,无论如何,今天是一定要过去的。——就算回不来,他们宁远侯府不给我们地方住,我就给我闺女守夜。我们待在灵堂里,他们总不好赶我们出去。”
沈氏听见婆母这话,似乎已经怨怼上了宁远侯府。这个时候,大妹的丧事是最重要的。婆母就算要找宁远侯府算帐,也得等把丧事风风光光、体体面面办完了才是。若是在灵堂上就闹起来,丢的不仅是宁远侯府的脸面,也是他们裴家,和去了的大姑奶奶的脸面。
在心里仔细盘算了一番,沈氏上前给裴老爷和夏夫人屈膝行礼,软语劝道:“爹、娘,您别着急。媳妇先带着两个弟妹和侄儿、侄女下去安置。等他们安置好了,媳妇过来陪着娘一起去宁远侯府。我们大妹妹金玉一样的人,可不能让他们草草率率地就把这后事糊弄了过去。媳妇一定会盯着他们,做足了我们越州的规矩,让满京城的人都看看,我们裴家的大姑奶奶就算不在了,我们也是她的娘家人。——还有两个年幼的外甥,也当接回来住一阵子,和他们的表兄妹们亲香亲香。”
这话说到夏夫人心坎上了。她眼泪汪汪地拉了沈氏的手,从没有觉得这个媳妇这样贴心过,一时说不出话来。
裴老爷早让到一旁,让大儿媳妇仔细安慰自己的妻子。
沈氏也是出身书香门第,她是隆庆朝刑部尚书沈容的嫡长女,在家做闺女时也是读书习字,有几分才学的。虽然夏夫人看她有些不顺眼,觉得她过于贤惠,不高兴她主动给自己的大儿子纳通房,可是也从来没有刁难过她,只是对她有些敬而远之而已。
沈氏以前以为婆母不喜欢她,极为害怕婆母给自己的丈夫送人过来,便早早地把自己的陪嫁丫鬟开了脸,给了丈夫做通房。平日里行事,也是照足了规矩,让婆母一点错都挑不出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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