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窗帘,从里面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从外面却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宁妈妈去了多久了?”夏夫人问道。
“有一顿饭的功夫了吧?”裴舒凡不是很确信。
夏夫人皱了皱眉头,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要问的人很多吗?
裴舒凡叫了夏夫人过来坐下,安慰道:“娘不用着急,这事儿,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夏夫人坐回裴舒凡的床边,叹息道:“就算这事儿能水落石出,以后呢?再出事了怎么办?——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益儿和谦谦都这么小……”
裴舒凡抓了夏夫人的手,眼里立刻含了热泪,道:“娘可有法子?”
夏夫人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都顺顺当当地养大成人。可是这里面,不完全是夏夫人的功劳。夏夫人的夫君,也就是三朝首辅裴立省,也是起了大作用的。人都说妻贤夫祸少,其实夫贤才能妻祸少,才真正是一个家庭的福气。摊上个不着调的男人,妻子就是再贤惠,也只会被生生熬得油尽灯枯,泪尽而亡。
“今天从大觉寺过来的时候,你二妹舒兰和三妹舒芳倒是给我提过一个主意,现在想来,还是很不错的。”夏夫人想开解开解裴舒凡,把这事当了笑话说给裴舒凡听。
裴舒凡笑了笑,有些不相信,“是吗?她们能有些什么好主意?”
夏夫人看了看裴舒凡的神色,就知道她不信,笑道:“她们说,让我们接了益儿和谦谦回去,去我们越州老家,让我和你爹亲自帮你带着两个孩子。”
第二十三章盘查中
更新时间2011-12-620:00:57字数:2178
裴舒凡一听,眼前一亮,笑道:“这倒是个好法子。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家里如今只有三个妹妹,也很快就要嫁人了。大哥、二哥和三哥都带着嫂嫂们和几个侄儿在外面做官,等闲也不会回家。到时候,家里就只有爹和娘了。益儿和谦谦在越州,指不定比在京城还好呢!”很是动心的样子。
夏夫人见裴舒凡这样热切起来,心里反倒有些不安,忙劝她道:“我们也就是这样一说,你也不要太当真了。想一想你婆母和侯爷,他们怎么会允许他们楚家的嫡子、嫡女依附外祖家长大呢?——又不是那家里没了别人的破落户。若是传出去,皇后娘家的嫡子嫡女反倒要躲到自己的外祖家,皇后的脸上也不好看。就算看在皇后娘娘和三个皇子的份上,楚家也不会同意。”
裴舒凡知道娘亲说得是正理,眼神不由黯淡了下来,恹恹地靠在背后的大迎枕上,不再说话了。
夏夫人拉了她的手,摸着她细如芦柴棒的胳膊,悲从中来,忙转身拿了帕子往眼角印了印。
裴舒凡见娘亲伤心了,打起了精神,要安慰娘亲几句,外面桐叶已经站在门帘处说道:“夫人,宁妈妈回来了。”
夏夫人转身道:“快让她进来吧。”
裴舒凡点点头,对外面说道:“让宁妈妈进来。桐叶,你去大门口守着,别让人靠近上房的门口。”
桐叶知道轻重,忙忙地应了一声,到大门口守着去了。
宁妈妈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几张细白棉纸,和一个蓝色封皮的签到薄,脸上很是愁眉苦脸的样子。
抬头看见夫人的娘亲夏夫人也坐在屋里,宁妈妈惊讶了一下,又有些欣喜,先对夏夫人屈膝行礼道:“见过老夫人。”又对裴舒凡行礼。
“都问过话了?”裴舒凡问道。
宁妈妈把手上的细棉纸和签到簿都捧着递了上去,仔细回道:“夫人,奴婢问了浆洗房前天和昨天当班的人,又查看了她们的签到簿。她们记得的人同签到簿上都能对得上。只是,这一次,去得人有些多,还都是我们大房里的人……”
裴舒凡低头翻看签到簿,嘴里也不歇着,问道:“你先说你问出来的。”
宁妈妈一边回想,一边道:“浆洗房里领总的头儿是肖婆子,她是太夫人的陪房,是太夫人从肖家带过来的。另外还有三个具体管事的婆子。一个曹婆子,是兰姨娘的婶婶。一个桂生家的,是桂姨娘的嫂子。还有一个齐民家的,是齐姨娘带来的陪房。”
裴舒凡听了,眉头皱得更紧,道:“肖婆子和曹婆子我知道,是在浆洗房做老了的。这桂生家的和齐民家的,是什么时候进得浆洗房?我怎么不知道?”
宁妈妈有些尴尬,道:“浆洗房里的事儿,夫人说了,由肖婆子管总。人员调配,都是肖婆子一手安排的。这些不是什么大事,肖婆子以前也曾回过夫人。”
这样一说,裴舒凡心里又隐约有些印象,抬头看着自己的娘亲夏夫人苦笑道:“娘看见了,我现在精力是大不如以前了。连这等小事都记不住。”
夏夫人知道裴舒凡是个要强的人,从小聪明伶俐。她爹裴立省又把她当男孩儿一起,同三个儿子一起教养长大。如今看来,这样做,不知道是为她好,还是害了她?
“你现在最重要是保养,家里这些琐碎的事儿,能放下就放下,也别想着面面俱到了。”夏夫人心疼地安慰道。
裴舒凡点点头,对地下躬身站着的宁妈妈道:“继续说,这些人,跟我让你问得话,有什么关系?”
宁妈妈接着道:“奴婢问了浆洗房的人,从前天到昨天晚上,有几个外人去过浆洗房。”
裴舒凡扬眉,做出个探询的表情。
宁妈妈更是不安,嗫嚅道:“兰姨娘、桂姨娘,还有桐雪,和齐姨娘身边的齐妈妈,是昨天去的浆洗房。方姨娘,是前天下午去的浆洗房,还特别跟浆洗房里负责浆洗少爷衣物的婆子说过话,在那屋里待过半个时辰。”
“好吗?个个都有份了,这是打得‘法不责众’的主意了?”裴舒凡气得倒笑了起来。
夏夫人心里也是一沉:原来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难道真的只有把两个孩子接走,才是保全他们的万全之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