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二名被提升的军官要么是早就投*刘瑾的人,要么是最近给刘瑾送了重礼交托买官地,像周德安等三人,虽说是送了重礼买通的,好歹却有战绩,杨慎也不能全压下来不报,其他的庸吏他是能拖就拖。
一听黄景的话,杨慎道:“恩赏过滥,则官员不知恩重。现在官员并无那许多空缺,积历升官又何必要呢?”
他向刘瑾拱拱手道:“刘公公重律法、慎施恩。不计个人名利,一心为了朝廷,我这也是向刘公公学习阿。《孝宗实录》编成,按照旧例参加编纂的翰林们都应该得到提升,刘公公不是只赏了银子,把十六位翰林调到南京六部去了么?”
翰林院一大半掌握在杨廷和手中,刘瑾恨那些翰林们假清高。不肯巴解顺从自己,结果实录编成,按照规定这些翰林职位也该升了,工资也该长了,他却笑眯眯地每人赏了些银子,然后明升暗降,全部打发到南京六部养老去了。
那些翰林会干什么?会玩弄笔杆子,一番冷嘲热讽,把这事儿闹得满城皆知,杨慎借此讥讽了刘瑾一番,黄景不敢在这事上纠缠,便不屑冷笑道:“花言巧语、尖牙利齿,堂堂京师第一神童,也不过是卖弄唇舌之辈罢了。小小年纪,只会胡搅蛮缠,不要以为依仗父荫,便可以为所欲为,朝廷这湾水深着呢,你小心一脚踏进泥坑里,呛上一口浑水”。
杨慎是*荐科入朝,最忌讳的就是有人说它是*着父亲的面子才做的官,闻言脸色涨红,一拂袖子立即反唇相讥,他是才子,才子骂人连脏字儿都不带,暗喻影射,把个马屁精埋汰的脸红脖子粗,忍不住破口大骂。
杨慎是个孝子。但凡骂人话不是骂爹就是骂娘,一听他口出污言秽语,文斗立即升格为武斗,杨慎上去就是一拳。杨慎年轻,身手利落,黄景还手可打不着他,两个人把文华殿当成了角斗场,你追我逃地闹了一阵儿,黄景便露出他那被打的乌青的眼睛四处‘炫耀’,叫嚷大学士之子当庭打人。
杨廷和看看实在不像话,不管对错,做父亲的得拿出个样儿来,总不能让人家说自己家教不严,于是上去揪住儿子反反正正就是几个耳光,杨慎可不敢躲。老老实实挨了揍。
李东阳见状忙拿出老资格上前劝架,不料黄景偷袭,却一拳打中他地肩膀,把老头打了个趔趄,这一来同为户部给事中的吴一山不干了,他是清流李杨一派的人,立即跳出来和自己同事掐起架来。
双方各有好友、同仁,老成持重的还知道上前劝架,年轻点的立马撸袖子加入战团帮忙,这一架打的不亦乐乎。刘瑾瞧着外臣掐架,心中只是暗笑,也不去制止,老狐狸焦芳可不往里搀和,他立即叫伺候的小黄门儿找人来拉架。御马监的杜甫正好今天值班,负责宫中安全,急匆匆赶来一看。全是些当官儿的,尤其是人堆里扬大学士铁青着脸不知在追着谁打,前边一堆堵地,后边一堆拦地,李大学士则被一大帮人拥挤的跌跌撞撞。他领来的御马监人马和锦衣卫瞧了这情形也不敢武力阻拦,杜甫特别老实,实在没招儿,这才一溜烟赶去找皇上报讯了。
杨凌赶到的时候,战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状态,本来是性情比较稳重上前劝架的给事中们被人推推搡搡,有人还中了冷拳,也忿然加入了战团,六科给事**八十多人。除了请假的,出差的,今天到了六十九人,全部加入了战团。
杨凌踮着脚尖看了看,场面太混乱,官员们拉扯的不成体统,袍子裂了地、乌纱掉了的,鼻青脸肿的,一边动手,一边还不断发动宣传攻势,口中之乎者也。也不知喊些什么。最里边刘瑾翘着二郎腿,端着杯茶笑吟吟地吹着气儿,好像眼前什么事也没发生似地,墙角里站着焦芳,眯着眼睛
揪着白胡子,脸上一副很焦急的模样,只可惜那眼睛怎么看怎么够奸诈。
杨凌顾不上和他打招呼,连忙大喊道::“住手!住手!不要打啦!”
杨凌声音不小。可是住手一词毫无威慑力。已经纠缠成一团地文官们有的掐脖子、有的抱大腿,根本没人听他的。杨凌不敢乱讲‘皇上驾到’,那是要欺君的。眼见情形无法控制,他抽冷子大吼一声:“刀下留人!”
这一声很有效,恐怕皇上来了喊声‘住手’都没这句有效,六十多位正在斗殴的官员齐刷刷地停在那儿,一齐向门口望来。
杨凌笑呵呵的拱手道:“诸位大人,诸位大人,久违了久违了”。
礼部都给事中何神连忙放开工部都给事中老王的衣领子,对他还了一礼:“见过威国公爷”。
杨慎挣了两挣,吼道:“放开我!”黄景正瞧着杨凌发愣,被他一吼,忙扔下杨慎那条被他抬起老高的大腿,杨慎一边整着衣衫,一边也走上来作揖到:“下官见过威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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