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不知怎么接这话碴儿。正德已侧身支着下巴,微笑道:“朕有皇后,有嫔妃,如果朕愿意,还可以有数不尽的可充下陈的如花美女,然而朕想要的只是家室的感觉,这两个民间女子虽然对朕还有些拘谨。却比内宫要强的多了。”
杨凌没想到正德不急着问前方军情。反而和他唠起了家常,他见正德一脸的憧憬甜蜜,不便现在打断他地话,便耐着性子道:“皇后娘娘和两位贵妃娘娘都是知书达礼地大户人家,贤良淑德……”
正德不耐烦地摆摆手,白了他一眼道:“又来和朕耍花枪。皇后和两位贵妃性情、模样儿都是不差地,可朕就是亲近不起来。”
正德叹了口气道:“夫妻见了面,站有站礼,坐有坐礼,一本正经的模样叫人看了受罪,就是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才时时顾着身分、礼仪……”。
他眯着眼望着华丽的宫灯,眼中露出向往的神色。轻声道:“朕常在想,民间夫妇恩爱,琴瑟相调,不知是怎样一种有趣的境界?记得夏日那次我去访你,见你在山泉旁竹榻上,幼娘姐姐与你对面而坐,其他几女偎依身旁,听琴钦酒,其乐融融,妻贤妾美,享尽清福,朕好想也少些拘束。”
杨凌目光一闪,趁机道:“皇上,这世间地事就是这样,君王盼着能像寻常人家一样自由一些、多些亲情、寻常人家盼着能像富贵人家一样享些荣华,少些贫苦,各有所得、各有所失罢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说道:“如同今日,皇上在宫中,虽多约束,却锦衣玉食,佳人相伴,而大同宣府战火连天,百姓颠沛流离,生命朝不保夕,乱世百姓不如一犬!”
正德霍地坐了起来,脸上微带惭然之色,他定了定神,忙问道:“杨卿,前方战事如何?鞑子是年年都要来劫掠一番地,简直把我大明当成了他的粮仓。去年鞑子不是吃了大亏么?”
杨凌正容道:“正因去年鞑子吃了亏,今年卷土重来才集结重兵入寇大同,而且伯延汗这次和火筛联手,两人都是骁勇之极的猛将,如今宣府总兵张俊损兵折将退守大同,指挥使刘经和多名将官战死,花马池、德隆、静宁,会宁悉数被攻占,朔州、马邑恐怕也……”。
正德愤然站起,在房中来回急踱了几步,双拳紧紧握住,恨恨地道:“狼子野心,欺人太甚,朕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他蹙紧了眉头问道:“朕常听说小王子和火筛之名,不过听说他们一向并不和睦,这次怎么联手了?如今关外情形到底如何?他们是从属关系?”
杨凌昨夜已从吴杰那进而详细了解关外蒙人现在的政治局势,立即答道:“如今蒙古人分为瓦刺蒙古和鞑靼蒙古,瓦刺日渐衰微,现在无力南侵,屡次袭边的都是鞑靼蒙古人。
鞑靼蒙古的大汗是忽必烈直系后裔伯延,此人下辖察哈尔、兀良哈、喀尔喀、鄂尔多斯、蒙郭勒津和永谢布六地,大汗住帐于察哈尔。
火筛是土默特蒙郭勒津旗主,是鞑靼军中仅次于伯延地最强力量,他娶的是前蒙古大汗满都鲁的女儿伊克锡公主,而满都鲁的王妃满都海斯琴33岁时就下嫁了她7岁的曾侄孙伯延。
伊克锡是满都海斯琴的亲生女儿,所以伯延年纪虽小于火筛,却是火筛名义上的岳父,加上伯延力量比火筛强大,因此火筛对伯延……属于听调不听宣的关系”。
正德听地一个头两个大,他想了一会儿,还是没弄明白这俩人算是啥关系,倒是被气乐了,他沉吟了一下才道:“这次鞑靼出兵多少人?”
杨凌的脸色也凝重起来,沉声道:“七万铁骑,全是骁勇善战的骑兵,而且这一次他们没有分兵。边陲守见不过五万。所以他们攻城掠地势如破竹。掳掠妇女,孩子,席卷财物……
臣在那里住过,知道那里的百姓……每年都要经历一次生与死的劫难,一到了冬天,就要被鞑子强盗追得荒山野岭的跑,也许是丈夫被杀死、也许是妻子被污辱、也许是孩子被掳走为奴。幸存者回到一贫如洗的家。还要挣扎求存,来年辛苦种下地一点粮食,也没忘了贡献朝廷地税赋……”。
正德皇帝胸膛急剧起伏,一张玉面涨得通红。他虽然常常抱怨自己受到诸多限制,还不如一个寻常百姓自由,但是并没有忘了自己的责任。杨凌的话激起了他强烈的自尊心,他是大明皇帝,大明百姓受人欺凌,他如何不羞不恼?
正德忽然扯开嗓子叫道:“朕要御驾亲征!朕要亲自率领千军万马,驱除鞑虏、救我百姓!”
这话不止杨凌听见了,连门口的苗逵、刘瑾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几个人吓得一溜烟抢进来,纳头便拜。口中连声道:“皇上不可,皇上不可,昔日土木堡之变前车之辄……”
正德怒道:“放屁!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