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凝静静跪坐在陈元身前。
突然间的变故,分散了注意力,连悲伤都来不及,她现在前所未有的冷静清醒。
崔凝此刻才有时间去想,为什么每次都陪在她身边五哥,偏偏这一次离开了,并且“不近人情”的给她布置了一个任务。
易君如说,他离开前把监察司的事情都安排好了,那么她守与不守,并没有那么至关重要,所谓任务多半只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罢了。
假如他刚刚一直在眼前,她浑浑噩噩中意识到有人替自己抗下一切,大概会立刻会被猛烈的悲痛绝望击溃。
她八岁眼睁睁看着师门被屠戮,紧接着又亲眼见到引领她入这红尘人间的祖母被害,今日又目睹最好的朋友惨死……
短短十四年,似一生那般漫长。
方才在监察司门口,她趴在雪地凝视着垂死的陈元,有某一个瞬间,她意识到自己积攒了太多太多情绪,一旦崩塌,或许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从前能撑过,这次也能的。
崔凝在心中对自己说。
她慢慢趴下,额头贴在陈元冰凉的手背上。
崔况挟风带雪的冲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一幕。
她听见动静转过头来,露出一张肿胀得像青蛙般可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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