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到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包括朱载坖这位半透明的隆庆皇帝。
还有十几个已经退出政坛的官员,比如徐阶、罗珵这些人。
陆远和他们一一打了声招呼,又来到朱载坖面前安慰了一句。
“陛下不要过于忧心,太上皇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多谢太师。”
“那本辅先去见太上皇。”
陆远迈步进入精舍,金吾卫指挥使成宇便带上几十人不动声色堵住精舍的门,一丝不苟的履行职责。
一进入精舍,陆远便不由自主的皱眉,这里面的药味实在是太浓郁,加上嘉靖又没少在他这精舍内偷摸的捣鼓炼丹,乱七八糟的味混在一起,说不上来的刺鼻。
算了,人都快死了,忍一忍吧。
“是陆卿家吗。”
躺在床上的嘉靖此刻开了口,声若蚊蝇,气若悬丝,俨然是一派命不久矣的德性。
陆远大步流星上前,看了眼守在病榻边的起居注,后者倒也懂事,赶忙为陆远搬来一把软凳,陆远坐在了床榻边。
“是,我来了。”
他是国宪内阁的首辅,不是之前大明朝的首辅,他是国家的首辅,这个辅,辅的是国,不再是老朱家,因此自然不会称臣。
嘉靖睁开眼,随后看向起居注。
“你出去吧,告诉他们是朕让你出去的,朕要和陆卿家单独聊聊。”
“有什么话还是让起居注留在这吧。”
陆远拦了一句:“咱们之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那好,朕都依你。”嘉靖也没有强求,也没有再像以前那般云里雾里的说话,他的时间不多了。
“陆卿家,朕的大限要到了,这些日子朕能感觉到,感觉到大限一点点的靠近,可能就在这几日。”
“太上皇不要多想,您吉人自有天相,又有列祖列宗保佑,不会有事的。”
“呵呵。”嘉靖有些苦涩的笑笑:“陆卿家这么说虚伪了,你怕是早就盼着朕死了吧。”
陆远听到这话看了一眼那起居注,后者也被嘉靖这话吓的哆唆,提着笔不知道该写还是不写。
“照实写。”还是陆远说道:“今天这里太上皇和本辅说的话你要一字不差记下来,省的将来后人凭空杜撰,妄加揣测,结束之后本辅要查阅,错一个字,本辅都要你脑袋。”
起居注都快吓哭了,赶忙如实记录。
陆远交代完这才看向嘉靖,有些无奈的摇头。
“太上皇要是这么聊天属实是没有意思,我为什么要盼着您死?”
“当年朕对你做的那些事,你难道一点都不恨朕?”
陆远叹出口气:“要说不恨那是假话,我也不是说看您如今病入膏肓,非得在这个小太监面前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好留青史证明自己清白,那时候确实恨,可现在不恨了,怎么说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吧,把我放在您的位置上,做的事也不会变,大家都是被权力驱使,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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