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含笑反问:“后世子孙拜祭祖宗乃是人之常情,是孝道,我大明朝以孝治国,怎么会割舍孝悌之情呢,另外,不要说成祖祖制,这种说法是错误的,我大明朝只有《皇明太宗宝训》没有《皇明成祖宝训》,成祖这个庙号是当今皇上改的,不是当年仁宗时期奉入太庙时的庙号,按礼法,这个成祖的庙号没有在奉先殿和孝陵告祭过,是不能承认的。”
当年嘉靖将朱老四的庙号改成成祖,他敢去孝陵焚告天地说给朱元璋知道吗,敢去奉先殿当着朱元璋的画像说,你儿子朱老四以后跟你一样,都是我大明朝的祖?
他没那个胆子!
所以,嘉靖最后也只是把太庙里朱老四的那块牌子重新刻一下而已。
张居正深吸一口气。
“明台,您突然计较这种事,是要为当年的大礼议再起争论吗。”
“本辅没有那个闲心。”
陆远端着茶碗起身,走到张居正身边坐下:“叔大啊,你跟着本辅也好几年了,本辅的为人你最清楚,本辅没时间去争论这些个琐事,这些名分上的事争论来去又有什么意义呢,能让粮食增产还是让棉布丰收?
都不能,凡是不能解决衣食问题的事本辅都不关心,本辅是个务实的人。”
“那岷王这次来南京,明台想做什么?”
“本辅什么都不打算做。”陆远言道:“本辅也不会骗你,岷王来南京就只是祭拜孝陵,仅此而已,当然,如果说这么一件合乎孝道的事还要被人拿来做文章,被皇上忌恨甚至是怪罪,那就不是本辅的错了。”
“您要用岷王来要挟皇上。”张居正不可思议的站起身:“为什么要这么做,一直以来不都是好好相处的吗。”
“你忙着处理一条鞭法和考成法,有些事可能不太关注。”
陆远笑了笑,拉着张居正坐下:“这样也挺好,安心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便是,有的事何必去多问。”
“明台。”
张居正急道:“您对我有知遇之恩、栽培之恩,我、我不能看着您一错再错啊,您现在将岷王请来了南京,这是打算拿他来要挟皇上,这不是为臣之道啊。”
“什么是为臣之道、什么是为官之道?”
陆远呵呵一笑:“天地君亲师、忠孝礼义信,我们给自己加了那么多规矩和束缚,但能够做到的又有几人呢,不说咱们,当年的孔圣人、孟圣人,那么多的圣人先贤又有几个能做到的?
我们将这些先贤给神话了,认为他们毫无瑕疵,然后再用这种不切实际的道德标准来约束咱们自己和后来人,太没劲。
叔大,做官啊就六个字,在其位谋其政,能做到这六个字,你就是一个好官了。
一个县令为他自己县的百姓生计去考虑,其他的事不需要他去操心,他只要能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他治下的那个县,那个县的百姓民生,这个县令谁敢指责说不是好官?
他因为尽职尽责而没有尽孝道,这是对还是错?从公他是好官,从私他不是孝子,这就是辩证的看待问题。
本辅不是圣人也不想做圣人,为臣之道本辅没精力去学,但为官之道本辅比你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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