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大出版社的编辑都看不出猫腻,更别说大部分普通读者了。
时至今日,《且听风吟》的分析稿依旧数不胜数,有关这部的解读就一直没有停止过。
“目前主要使用的近现代文学研究方法一共两个,即战后时期提出的作品论,以及竹内治教授提出的作家论。”
北川秀又刷刷刷写下了两排大字。
整个8月,为了来东大不丢脸,他狠狠练了一下字迹,终于没那么“狗爬”了。
说起来也是尴尬,前世的他一路考上大学,又进入东大文学部当起了研究生,但那一手难看的字始终是他的弱项。
从小学开始,语文老师就反复强调字迹也会影响卷面分,但他的成绩一直不错,就完全没有理会,最后大了就一直自食恶果。
字迹成型后想改就很难了。
而且年纪越大,越不会静下心来练字什么的。
穿越后,北川秀没有了前世各种无形的压力,人生轻松后,练字也舒畅了很多,终于快要慢慢克服这个缺点了。
他的字其实还是有点不入流,不过好在前面铺垫了学历问题,这会儿就没人拿这个开涮他了。
说回作品论和作家论,简而言之,前者认为要把作品作为dú • lì的存在,通过分析其内在构造来准确把握作品的主题以及作家的意图;
后者恰恰相反,认为作品和作家自身息息相关,认为分析一部作品,也要分析作家本身,在传记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来剖析作家的思想。
这两种研究方式没有好坏之分,说白了就是两个不同方法,各有优劣。
不过在这个日本文坛,两大研究流派互相不服气对方,文学研究课也会安排分属于两个流派的教授分开授课。
你更认同哪个流派,你就选择它的课程上。
譬如斋藤玲奈,她总会担心北川秀的作品映射到他自身情况,就是因为她属于作家论派系。
同理,蛇喰丽和我妻梦子亦是如此。
因为她们都是竹内治的学生,竹内治是作家论的创立人嘛。
“我认为两种方法都是很不错的但也都有各自的缺点。所以我想了一种新的文学研究方式,可以用来进行这方面的补充。”
北川秀在白板上写下了“文本论”这三个字。
这是后世慢慢完善起来的一种全新研究方法,日语叫做「テクスト論」,其特点是不拘泥于解读作家的创作意图,重视的是文本本身。
这下,台下原本还在苦笑的竹内治神情顿时严肃了起来。
他把北川秀请来讲课,没想到自己先被立成一个靶子打了,不过这也没关系。
竹内治一向很认同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事。
但现在,北川秀竟然公开说他对日本近现代文学研究有一套全新的研究方法!
这可不是优化或者评判原有研究方法这种小事,是一个说对了,凭这一点就能进东大当文学部教授,说错了,会成为人人喊打的小丑的大事!
北川秀没有理会台下的惊讶之声,既然他已经选择了来这讲课,而且确认好了日本文坛的一些情况,并且刚发生了被文坛大佬们针对的事情。
他是该拿出一些学术性的成果来打脸一些老登了!
“区别于作品论,我的文本论认为作品一旦被完成,就与作家完全脱离开来了。作家想表达的内容不再重要,作品是允许读者们从各种各样的角度来对其进行解读的,而且解读的观点中许多是作家自身也没有意识到的。”
北川秀继续说道。
他的这一番话其实深得台下许多人的心声。
他们看《人间失格》时,就有这种感觉。
北川老师写完之后,其实究竟如何去解读大庭叶藏,如何去看待严井拓也和xié • jiào,都与他自身无关了。
每一个读者有自己的人生经历和感悟,对这本书的看法和感受也是不一样的。
非要像以前那样,对任何纯文学都是一种研究态度——要么得出对作品的统一理解,宛如试卷答案般精准,要么对作者分析透彻,以作者写作意图为核心去理解作品。
这样的研究方式,必然是有极大局限性和不完善性的。
这种奇特的研究角度文学部的教授们也是第一次听说,听起来简单,儿戏,可仔细一想,好像真的解决了他们长期争论不休的“作品论”还是“作家论”的问题!
北川秀笑了笑,没有给他们继续思考的时间,而是接二连三的甩出杀手锏:“这一观点最早来源于法国文学评论家罗兰·巴特在20世纪60年代提出的‘作者之死’,他强调应当重视读者的存在,具有意义的主体并非作者,而是读者。
我也不过是拾人牙慧,并非完全的原创。
但我认为文本论确实拓宽了文学研究的可能性。”
北川秀的研究生课题准备的就是这个,那可是费了他一年多心血与时间的东西,要不是为了完善它,估计自己也不会累到穿越过来。
他说的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深,渐渐很多外行者听的有些云里雾里,而文学部的学生们和教授们却是宛如被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
整个文学世界似乎都焕然一新了。
等他把文本论简单叙述了一遍后,台下师生早已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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