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如今在做什么啊!”
毛绒道人的怒吼声夹杂一丝哭腔。
活到他这把年纪,他还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在过去几百年间流干了。
毛绒道人视线模糊,冲着姬囚雨气急败坏地大喊:“你要学你那姑奶奶,独留我这老头子守除夕夜么?!”
他那一声“姑奶奶”,如一把落满灰尘的钥匙,刺穿姬囚雨混沌的大脑,拧动腐朽的闸门,唤醒久远又琐碎的记忆碎片。
旁人听毛绒道人说什么“姑奶奶”,只以为那是他的什么亲族。
可姬囚雨却知道,毛绒道人说的,是他的师尊,前灵兽门门主,尊号“惊蛰”。
惊蛰道人的脾气,如她那雷灵根一样,没事就炸一炸。
除了脑袋空空给口吃的就亲亲你的灵兽们,没几个人能与惊蛰道人处得好。
惊蛰道人也不稀罕与外人打交道。
可在外人眼里性格孤僻怪异她,偏偏收了个与她性格截然相反的交际花当徒弟。
毛绒道人做惊蛰道人弟子的几百年间,大半个修仙界的人,都见过他被惊蛰道人拿鞋垫子,追得满山跑的狼狈模样。
被惊蛰道人电得滋儿哇乱叫也是常事了。
毛绒道人不会向姬囚雨提起这些糗事。
他只在接回姬囚雨的第一年除夕夜里,对着兽性未消,把筷子碗扔到一旁,直接将脑袋埋进盘子里吸溜的小男孩,轻笑一声:“你吃饭的声音,与你家姑奶奶一样大。”
“小雨,即便日后你学了人的规矩,在我面前,你还是可以吃得这样大声。”
“多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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