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楼邰缙没有卖给阙荣,而是算成自己入股。这家酒吧,他算是半个老板。
万事不管,纯粹过来玩的那种。
酒吧上面的房间,也有一层是永久专属于邰缙的,邰缙时不时会过来,阙荣会叫些身份合适、干净清白又有眼色的人暖场陪玩,除了邰缙自己的那间外,其他房间都随便叫来的人胡闹玩耍。
祝、鞍、照。
邰缙闭上眼睛,沐浴在水汽中。热水泼洒在依然残留着酸胀之意的肩膀,留下了淤青的胸口上,一路滑过红肿破皮的手腕、丝线状血痂都不成型的大腿,在他脚下汇聚起来,淹没了他试图搏斗时在木柱上撞得血迹斑斑的脚面。
浑身上下都是密密麻麻的痒痛。
这才一夜过去,伤痕还远不到见好的程度,有的地方还在不断地往外渗出血丝。
邰缙不是没有受过更重的伤,正因为受过伤,才会知道,伤口在刚被制造出来的那一片刻最疼不错,疼痛却并非是最难受的。
伤口,在缓慢痊愈和恢复的那一过程里最难受。
像是在身体里埋进一块始终有排异反应的异体组织,平日里并不怎么强烈地打扰,却在宁静和独处时,绵延不绝地生产着阴柔的仿佛刺骨寒风刮过骨缝般的寒凉之意。
那是一种无可忽视的,从皮肤下方、从血|肉深处涌现出来的瘙痒。
邰缙把手放上去,一一查看和抚摸那些淤青与伤痕。皮肤被热水冲刷得滚烫,而他的手微微发凉,触摸起来温度差极其明显,就仿佛并非是他自己的手在抚摸,而是另一双手,另一个人……
他触电般甩开手掌,又急促地将手放到热水下冲洗,似乎只要令双手沾染上温度,就能洗干净那些浮现在他脑海中的模糊的念头。
许久之后邰缙才从浴室里走出来,遍体微微发红。他皱着眉头走到床边,极力避免直视床头和床位的木柱。
床单皱皱巴巴,被子一片狼藉。邰缙的脸色更黑了,昨天晚上,祝鞍照岂止是没有解开他,还毫不客气地包揽了唯一一条被子,把毫无遮拦的他丢在一边。
要不是中央空调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开放,冻上一晚上,他铁定会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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