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绪,大概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心里了。
“啊,今天是处斩他们的日子么?”
杨沅抬头看了看天,还有大概半个时辰,就到正午了。
在沈溪的刑车后面,跟着就是定功军统制张云翊以及正将辛立的刑车。
再之后,便是沈老太爷等一大批将被流放的犯人囚车。
毕竟身份贵重,他们流放,也还有车子可坐。
普通的犯人可是扛着沉着的枷梏,要步行走上几百上千里地的。
再往后,杨沅又看到了曹泳。
这位幸运地被罢职为民的前临安府尹、户部侍郎,只做了短暂的不足两个月户部尚书的秦桧党羽,带着家人,大包小裹的乘着十几辆车子,跟在刑车和囚车后面。
估计他也没想到今天灰溜溜地离开临安城时,竟然会和行刑车、流放车碰到一起。
所以曹老爷的脸色很复杂。
如果不是他把东瀛的价值巨万的股凭转送给“有求司”,那么他很可能就不是吊在车尾了,而是走在最前面,比沈溪公子还要靠前的位置。
头车,必须是他的。
此刻,因为前边走着刑车和囚车,压下了他车队的速度。
又因为他要从这条道出城,只能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丢人的确是有些丢人,但是有这些将要死去或流放的人比着,又何尝不是一种巨大的幸福?
路边,依旧有小贩高声地叫卖,旁边有个淘气的孩子差点儿跑到车轮下去,被他的母亲一把揪住,摁在膝盖上就打,正在号啕大哭。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杨沅只觉得他们吵闹。
杨沅叹了口气,轻轻一抱,轻盈的像个芭比娃娃似的小青棠,就被他抱到了大腿上。
青棠的小脸蛋儿肉眼可见地红了,晕着小脸儿,轻轻地扭着手指,忸怩道:“姐夫,你干嘛呀,大街上呢。”
杨沅把头低了低,用她挡住自己的脸,小声地道:“我看见几个相见不如怀念的故人,拿你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