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妙淡淡一笑。
大妖魔?
羽教的佛陀不就是大妖魔?
紫尾蛟王道:“我心慈寺在山上还好,但青木州城却会被淹。佛陀既如此说,定是想要解决妖魔。我与方丈坦言,只是希望方丈召集满城百姓,祈拜天穹,以息暴雨。”
镜妙道:“他们如何信得我?”
紫尾蛟王道:“佛陀有神通,你挑几个让上前觐拜,祈福。待佛陀予了他们福气,自然会信。”
镜妙欲言,却又忽地哑然。
她忽地发现,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
她好似已经卷入了一个黑暗的旋涡
“我我还下得了山吗?”镜妙忽地问。
紫尾蛟王苦笑道:“便是我护送你离去,也是九死一生,除非伱能顺利去到青王身边,那才有一线生机。只因这山上已经聚集了太多可怕的人,而且这样的人还在从四面八方涌来。”
“青王”
镜妙几乎不敢想这个名字,她以为自己心绪已经足够平静了,可这个男人的名字却依然会让她怦然心动。
这可是差点成为她丈夫的男人。
若是默默无名也就罢了,可偏生一手遮天,庇护了她,庇护了心慈寺,甚至他庇护的如此之好,如此之放心,就连羽教的余孽都能逃过来藏着而无一人查。
可她已不敢再去寻青王。
她亲近父亲,父亲死了。
她亲近师父师姐,结果师父师姐都是羽教余孽,也都死了。
她和李玄分开了,李玄一路青云扶摇直上,直接成了青王。
她是个不详的女人,亲近她的都会倒霉,远离她的则会好运。
何必再去寻青王麻烦呢?
镜妙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无数念头转过。
紫尾蛟王又道:“不过这一次,我感觉佛陀有了不少变化。佛陀似乎有了些温度,而不再冰冷。他是想要更多香火,然而这一次却似是想要降魔。”
镜妙沉默不言。
紫尾蛟王道:“佛还说你有慧根。”
镜妙愕然抬头。
紫尾蛟王便把当时殿上情况与她说来,然后道:“舍具罗乃是密宗欢喜宗的人,修的欢喜禅。
他若来寻你,你此时已经沦陷,之后更会心甘情愿地做这些事。
然而佛却还是选择了让我来找你,可见祂对你颇为重视。”
镜妙:
她虽坐在一州大寺的高处,成了方丈,受青王庇护,可却是无德无功,德不配位。不知多少人在背地里悄悄说着“她是青王念旧才上位的,她完全是走了大运”。
可是,她想坐这个位置吗?
她真正想的只是回到数年前,那瘟疫还没有爆发的日子。
说白了,她只是个孤独的,不知道怎么走出这心慈寺高位的小姑娘。
“嬷嬷”镜妙忽地换了称呼。
紫尾蛟王用温柔的眼神看向她。
镜妙道:“青木州州城真的会被淹吗?”
紫尾蛟王道:“若只是大雨,那淹不了,可佛陀已亲口说了那是大妖魔,青木州州城就一定会被淹。”
说完,她忽地起身,来到门前,一扯门扉,将两扇推开,露出门外禅院小院的情况。
门槛之外,已是积了水流,有落叶断花残草,在其上飘荡,还有两三条鱼儿在其中或蹦跶,或游着。
镜妙信步往外走去。
屋檐之下,垂着无有半点断层的雨幕,哗哗而落。
而就在这时,在院落里一条蹦跶的鱼忽地飞起,极其突兀地飞向镜妙的小腿。
其半空如虎狼张口,露出一口的瓜子牙,呆滞的鱼目亦带着凶残。
镜妙美目圆睁,骇在原地,没半点反应。
紫尾蛟王却是及时掠到,掌携滚烫白气,击落而下。
啪!
那鱼受力,撞在禅院石板,发出金属碎裂的声响。
石板粉碎,鱼亦粉碎。
紫尾蛟王一把拉过受惊的镜妙,然后去查看那鱼。
她抬手一摸,碎裂的鱼尸表面竟如镀了一层钢铁,而那瓜子牙则依然在风雨里散着腥臭、闪着寒光。
“这”
“这!!!”
紫尾蛟王仰头看着天空,平生第一次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绝望感。
若大雨裹挟着这些恐怖的吃人鱼,那得死多少人?
不远处,镜妙面色苍白,她视线扫过那条鱼,又扫过天空,道了声:“我我这就去召集整州之人,祈拜停雨我这就去就去。”
无边的恐惧从她脑海中浮起。
这一刻,她好像又回到了瘟疫爆发的那天
李玄没有立刻回去,而是依然漫步在青木州州城街头。
他一向恩怨分明。
周家帮过他,他就不可能在此刻袖手旁观。
此时,街头早已空空荡荡,比夜禁之时还要干净,各人回各家,从而显得路道无比空旷。
积水横流,鱼儿乱窜。
而更多的鱼还在从空中落下。
李玄几乎是泮水在走,走着走着,忽地他听到不远处传来惨叫声。
他一拉遮面帽兜,身形掠动,循声看去。
一看,却见有个小孩正痛的在地上喊叫,而他脚踝处则是多了一条鱼。
那鱼死死咬着小孩,鲜血染红了地面,如朱砂落入清水,飞快渲开。
李玄抓了个鸽子蛋大小的石头,猛然射出。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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