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476年,北魏献文帝拓跋弘被太皇太后冯绮鸩杀,年仅二十三岁。
翌日,拓跋宏压抑着胸中怒火在佛堂前等候冯绮的召见。他如同十一年前自己的父皇一般,推开了那间佛堂的大门,看到了那尊身首分离破碎的独玉佛。
公元493年,拓跋宏迁都洛阳,开始修建著名的龙门石窟。
公元499年,北魏孝文帝拓跋宏染疾暴病而亡,年仅三十三岁。
佛像的诅咒,依旧在延续……
公元2012年,洛阳龙门石窟。
“哇哦……真的好壮观啊……”漆黑的夜晚,在巍峨的宾阳中洞佛像下,站着一个身穿黑色绣赤色龙纹衬衫的年轻男子。但这句话却并不是他说出来的。
老板的肩上攀着一个兔子布偶,正是医生。他觉得桐木偶实在是太不方便了,想到以前看过的某个动画片里的义骸设定,觉得自己这样的状况反而是轻柔的布偶更容易控制,便让老板寻来了个布偶试试。虽然这软绵绵的可爱造型让他有些吐槽无力,可是毕竟这样可以自己控制布偶的手脚动作,比起不能动弹的桐木偶来说,医生已经很满意了。
不过若是更威猛一点的狮子或者老虎造型就更好了,医生有点受不了地动了动长得过分的兔子耳朵。不过他很快就被老板刚刚讲述的故事转移了注意力,“老板,你手中的这个玉佛就是那尊独玉佛吧?真的有诅咒这么诡异?”
老板手中的锦盒中,一尊玉佛静静地躺在其间,头颈部位有金环镶嵌,很完美地掩盖住了原本那道狰狞的裂痕,看上去倒像是佛像带着金环装饰一样。老板淡淡地垂目道:“没错,自太武帝后,每一位北魏的皇帝,都基本没有活过壮年。孝文帝拓跋宏活的时间就算是最长的了,只是因为他勤政爱民,又修建了龙门石窟。其实他修建龙门石窟也并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他的父皇祈福。所以拓跋宏死后,溢号为孝。”
“这尊独玉佛上沾染着帝王的诅咒,所以应该可以厌压住此地的乾坤天子气。”老板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当年把这尊独玉佛晋献给北魏太武帝,可并不是为了这样的目的。只是玉乃祥物,但碎玉却是邪物,破碎的玉佛更是堕落不堪,所有在表面粉饰太平的仁慈,全部都掩饰不住内里的黑暗。
医生看着老板如同对待天钺斧那般在宾阳中洞之中埋进了这尊独玉佛,不由得喃喃问道:“天钺斧代表着帝王的猜忌,那这尊独玉佛又代表着什么呢?”
老板沉默了许久,才淡淡叹道:“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就算是帝王,也是凡尘中人,无法摆脱这人间七苦……”
第三章哑舍·龙纹铎
如同往日一样,头顶小篆体的招牌和面前古香古色的雕花大门依旧带着几分历史的沉重感。
陆子冈站在哑舍的门前,有些怅然。
距离上一下来到这个神秘的古董店,已经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他的记忆中陆续出现了一些不属于她的片段。纵使是无神论者的陆子冈,也不得不怀疑自己可能当真就是那明代的陆子冈转世了。
否则他怎么会那么巧与之同姓同名?怎么会得到铻刀?又怎么会平白多了琢玉的技巧?
陆子冈按了按微痛的太阳穴,自从铻刀沾染了胡亥的鲜血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整个人都不对劲起来,时不时就会莫名其妙地心惊肉跳。
老板在给他铻刀的时候,曾经特意叮嘱他不能让铻到沾染上鲜血。可是,再上一世的记忆中,神威厨师的夏泽兰所使用的锟刀,肯定免不了染上血迹……
陆子冈想着,他平白无故地被老板一个电话,便大老远地坐飞机赶来,也多少是想询问这件事。
陆子冈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推开那扇雕花大门,扑鼻而来的是一股亲人心扉的沉香味道,让人精神为之一振。店内的摆设和他上次来没有什么区别,也许只是心里作业,陆子冈想起上次在哑舍的奇遇,让他看这里任何一个古董都觉得忐忑不安。
“来了?”老板淡淡的声音在店内响起,陆子冈循声看去,只见老板从内间的玉屏风后走了出来,肩上居然还趴着一个可爱的兔子绒布玩偶,长长的兔子耳朵耷拉在老板向前,这个画面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陆子冈瞪大了双眼没看见老板若无其事地从他面前走过,然后熟练地烧水沏茶。等到茶香盖过了沉香的味道时,陆子冈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道:“老板,正好我也有一事想要问你。”
从兜里小心翼翼地拿出那把随身携带铻刀,陆子冈犹豫了片刻才道:“上一次因为不小心,这把铻刀粘上了血……”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就像是等待老师责骂的孩子一样。
这也不能怪陆子冈有如此态度,因为在他平白无故出现的前世记忆中,老板是作为师长一般的存在,否则他也不可能只是因为对方一个语焉不详的电话,就马上从北京飞了过来。
“是你的血吗?”老板并未接过铻刀,而是把手中的青绿釉描金茶杯递了过去。
“不是……”陆子冈忙放下铻刀,双手接了,轻抿了一口清香的茶水,才道,“是那个胡亥胡少爷的血,在他用亡灵书招魂的时候沾上的。”陆子冈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看到老板的眉头因为他说的话语清晰可见地截亚蹙了起来。
难道是真的犯了禁忌?陆子冈胆战心惊了起来,他发现自己捧着青绿釉描金茶杯的手正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连忙把这珍贵的茶杯放在了柜台上。
老板皱起的眉头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随即他便心平气和地说道:“这事也不怨你,无妨。”想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他就算再阻止也没有用。
真没事?陆子冈还想追问,但他直觉自己就算再问下去,老板也不会轻易开口。他收好铻刀,重新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这才静下心来,感受到了唇齿间弥漫的茶香,感慨了几句才道;“老板,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啊?”陆子冈边说,边把视线落在了老板肩上的兔子玩偶上,对这个诡异的画面还是各种的不适应。
老板从柜台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只有掌心大小,打开之后,里面呈现出一个手指头大小的铜片,一端笔直,另一端有着环形的接口,铜片上还带着点点铜绿,显得出年代的久远。
陆子冈眉头一挑,立刻凑过去仔细观看。他对古物侵染已久,一看便知道这是什么:“这是铜舌片?不知道是哪个铃上的配件?”
“这是一个龙纹铎上的铜舌片。”老板停顿了片刻,随即便详细地解释道:“铎是一种古代的乐器,就是一种稍微大一点的铃,形如铙钲,但有舌,是古代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