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这徒孙毫无礼仪的一声吼,让丘处机大失面子,一时大厅内四下里都安静了下来。只听得杨过笑着道:“鹿兄诚意相约,我自然是千肯万肯的,只是这中秋佳节的,动刀动枪怕是不妥当,不如改日再约,如何?”
李然抿了抿嘴角,暗道:杨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拽文比她拽的还厉害些。她却不知,杨过也只在她面前才老老实实,这八个多月他也看了好些书,明白了很多道理,又加上李然的教导影响,他本就聪敏,自然学的也快了很多,言谈举止间都加意与师姐接近的意思。
丘处机自杨过进门就暗暗惊讶不已,这摸样竟然和杨康当年更为相似,一时又是悲又是喜,如今见着他进退举止都另有一番仪态,衣裳形容更是丰神郎俊,哪里还是当初刚见时那小顽童模样。这一对比下来,怒目而视的鹿清笃就更让他觉得丢脸了,皱眉待要斥责几句,却听小龙女笑着道:“比一比也是无妨的,这大节下的,也不要伤了和气,你俩就比比掌法,十招之内,双方点到即止,切莫伤人,丘道长以及各位道长以为如何呢?”
丘处机等人对视一眼,自然无不应的,遂准了杨过和鹿清笃的比试。杨过毕竟还是稚嫩,想要在众道面前显摆显摆他的功夫,自然一提气就从大厅中纵身飘至庭院,月白的衣裳宽大的衣袖摆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俊逸的停在了庭院中。众道士都是讶然不已,只有李然暗叹一声,这孩子果然还是沉不住气。
鹿清笃本以为杨过即使学了七八个月功夫,肯定也比不上他这从小学武的人,可是一见杨过那身轻身功夫,再一想到当初被他那怪功夫打伤的痛楚,居然就有了一层怯意,直到赵志敬一个怒瞪才一个激灵,也提气纵身到了庭院,他本就长的胖,这轻功也学的不怎么样,那身法看起来就笨拙不堪,和杨过完全没法比,丘处机等人立刻掌不住的黑下脸来。
全真教中本也颇有些迎高踩低之人,受赵志敬欺压对他们不满的人也颇多,看到这情形,竟是忍也忍不住笑意了,要不是掌教师祖的脸色摆在那里,恐怕有人真会笑出来。
鹿清笃又羞又怒,勉强对着笑意盎然的杨过回了一礼,就一掌当胸拍了过去,却被杨过轻飘飘的侧身挡了,一股掌风已经迎面扫来,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并未见杨过怎么动手,只是随意的一个摆手居然就拍出一掌来,赶紧一个矮身朝旁疾走几步,脚下却忽地被掌风拍到,一个不察一跤跌了个仰倒,杨过只是笑着收了掌,待鹿清笃站起身来,才继续攻击,全当这鹿清笃是一只胖麻雀,让他左右逃不得,只能一跤一跤跌倒,满头满脑全是灰,要不是秋高气爽,地上也已清扫干净,都不知道那鹿清笃会变成什么模样。十掌转眼即止,杨过待要再打上一掌,却还是往师姐的方向望了一眼,果然那眼光已经颇为严厉,只得收了掌一拱手正色道:“承让。”伸出手意思意思要将那鹿清笃拉起,却被呸的一声甩开,鹿清笃笨拙的翻身跳起,也不再多看其余人,甩袖就出了院门。
杨过出了一口恶气,往赵志敬看了一眼,果然怒目黑脸,这让杨过更加舒爽,但是想到风度二字,杨过却也没有得意忘形,缓步走到师姐身边,听到丘真人赞道:“好掌法。”
李然见众道士面有尴尬之色,不由叹道,杨过这孩子只顾着自己报仇了,却全然不顾我的处境,只得歉然道:“师弟年纪小不懂事,做的不妥当之处还请诸位道长原谅则个。”
丘处机等众道士本来还颇觉丢了面子,一见小龙女布下的台阶,丘处机摸着胡子泰然道:“这比武输了就是输了,我这徒孙的功夫再多练几年也是比不上的。”
这一层揭过,李然和丘处机等喝了一回茶,就起身告辞,出得门后,她就一个纵身跃出数丈,杨过提气追了半日也没追上,只得停下来沮丧道:“师姐,等等我。”
见师姐果然停在数丈开外,却不回头,只得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见她脸上毫无半点笑意,倒也不是生气的模样,暗松一口气,还是嘴硬道:“师姐,我觉得我没做错什么?”
李然看着杨过那小意傲娇模样,也气不起来,叹口气用扇子敲了敲他的肩膀,笑道:“你让全真教都没脸,倒还没做错了。如果实在恨极了那人,完全可以在暗地里整上一整,何必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所有人都看见。”
“那人非要凑上来,我没让他吃上几掌已经颇给他面子了。”杨过不满道。
李然叹道:“这人在众人面前如此难堪,必然是恨极了你的,这也没什么,反正你与他以后也没什么交集。但是,你这种做法,却是在当众打全真教的脸,大节下的让人如此难堪,你倒是还觉得你做对了?让我也难做人的很。”
杨过本想说才不在乎全真教道士的想法呢,却听师姐说难做人的很,这才有了点悔意,低头道:“我知道了,下次再不会这样。”
李然笑着揽过杨过的肩膀,并排走着,“我本也不是要教你做那八面玲珑的人,只是呢,凡事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那胖道士,怎么说呢,虫子一样的人物,何必如此在意,无视他才是对他最大的鄙视。对有些人,不值得一个眼神的,懂吗?”
杨过似懂非懂,他现在还真的不明白无视的意义所在,只觉得让他讨厌的人,跳到面前来还不报复一番,那也太说不过去了,不过,既然师姐这样说,自然是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