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夫子摇头,说道:“我就想着昨天那个人,总觉得不简单。”
他昨天将捡到的银两带回家后,始终心绪不宁,后来终究还是没忍住,去牙行打探。
好在容貌记得清楚,那道士也果然去了。
可当他从老经纪口中得知,季平安租了那座城西的鬼宅后,便止住了去探访的心。
只是身子不去,心却始终放不下。
老妻劝道:
“伱啊,就是看那些神鬼志怪的话本看多了,哪里那么多稀奇?就是巧了罢了,人家恭维你一句,说句好话,你便当真了。那房子最便宜,也不是第一个住进去的了。没准过两天就吓跑了,甚至都未必能撑过去一晚。”
朱夫子放下粥碗,起身道:
“我出去逛逛。”
“哎,多穿点,入冬了。”老妻忙道。
等朱夫子走出家门,鬼使神差地没有去熟悉的酒肆,而是稀里糊涂,就走到了县城西边。
然后就看到迎面走来几个熟人,议论纷纷。
“发生什么事了么?”他上前询问。
“呀,朱夫子啊,”一人吓了一跳,先拱手见礼后,这才神秘兮兮地说:
“出事儿呀,你听说没有,昨天那边那鬼宅里住了个年轻的道长?”
朱夫子眼皮一跳:
“如何了?莫不是鬼祟害人?那小道长出事了?”
友人摇头,兴奋中带着敬畏道:
“不是啊,不是!
我跟你说,今早在那附近的人起来,你知道看到什么了吗?一群黄鼠狼,成精了一样,口吐人言,跪在院子里,跟着那位道长读圣贤书!念之乎者也!
太阳快出来的时候才停,那老黄鼠狼还当众稽首,跪地叩拜,和人一模一样……然后才带着一群小黄鼠狼进山里去了……
如今都在传呢,那定是一位高人,连妖精都能教化着读书呢……”
朱夫子愣在原地,后面的话几乎都没听清。
接下来不过一日,县里新来的年轻道长教化妖精的事迹,便在城中风一般传开。
无数人去看稀奇,只是却也压根不敢真的靠近,只是远远瞻仰一番。
当季平安再次从院中出来,在城中吃饭的时候,沿途走过,街道两旁不时有人投来敬畏视线,还有人拱手行礼。
他只一笑而过。
原来那所谓的鬼宅,无非是一群开启灵智的山精野怪因那屋子长久无人住,便占了,夜晚里来睡。
所以才惊走历任租客。
倒也不是“重生者”,只是简单的精怪,连“妖”都还够不上。
深山中本就有一些精怪修行,只是过往艰难,如今天地复苏,才跟随本能修行。
季平安虽与妖族宿怨极深,但他不是卫道士,倒也不会对所有妖类都喊打喊杀。
如这般山精野怪,没有作恶shā • rén过,且有向道之心,他也不介意随口点化一番。
若能如北陵城那般养成一个巨柳山神,也能护佑一方平安。
当然,这黄鼠狼就算有朝一日真能修成,那也是至少百年后的事情了。
“啧,本还想着如何不着痕迹地打出名气,这倒是比预想中更顺利。”
季平安思量着。
接下来一些日子,他每日只在院中读书修行,偶尔外出吃饭。
县里的百姓偶有胆子大的,上来攀谈几句,便如得了高人赏识一般兴奋。
黄鼠狼也没有再来打扰,倒是知礼。
这小县里朝廷也都没什么高手,最近的国教道观都距离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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