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喃喃:“为何?”
季平安嗤笑道:
“只因你等修的尽是小乘佛法,向往成就唯一佛,既然心中已笃定世间只有唯一佛,又岂还有争一争成就第二尊佛主之心?
道心蒙尘,更何谈解脱?唯有度化众生,转修大乘,届时天下众生皆可成佛,十方万物皆是佛陀,方可众生同登极乐。”
轰隆!
佛子心底如雷霆炸开,那坚不可摧的一颗佛心,过往无数岁月累积而成的佛心,竟隐隐有龟裂迹象。
……
……
凉亭外,广场上。
随着这一番话,那些百姓们还没有多大反应,甚至没有什么感悟,可佛门一众僧人却已是如同中了定身法,固有观念受到冲击。
事实上,佛门数千年传承,也并非没有人生出过类似的念头。
但都因笃信权威,而受到了动摇。
毕竟,倘若周围师长,从小受到的教育,过往的历史,一切都证明了“唯一佛”的正确,那其他念头自然难以稳固。
可倘若这个念头,是曾统治九州世界,在佛法上压制了上代佛主的“大周国师”所提出呢?
曾经的世间第一强者提出的呢?上代佛主都甘拜下风了呢?
那唯一佛的观念,是否还正确?坚不可摧?
“众生皆佛……众生皆佛……”
“不为自身求安乐,但愿众生得解脱……”
“这便是锁住我佛门数千年之枷锁么?”
一时间,包括对季平安敌意甚大的护院头陀在内,一群僧人动摇了。
而看到这一幕,其余人也都意识到不对劲。
“你们看,这佛门僧人们都怎么了?”李湘君有些看不懂,但察觉到场间气氛的变化。
裴钱兴奋地攥着半颗梨,想发表见解,但组织不出语言,扭头看向二姐,却见饱读诗书的裴秋苇同样表情怔然,似乎在思考国师这番话的真义。
“夜司首,这一番话何以这般大威力?那佛子似乎被震慑住了。”
余杭知府激动地攥着扶手,询问。
夜红翎呼吸急促,脸庞隐隐泛红,说道:
“是佛心,佛心动摇……季司辰这是在诛心,是从佛门修行体系最底层去攻击。”
“诛心喽……”人群中,初代神皇叉腰靠在马车上,仿佛上场的是他一般,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季平安的意图。
雪姬忽然扭头,看向他,问道:
“这些话,真的是他……的师父,大周国师当年与佛主说的?”
黄贺低声打断道:
“雪姬前辈,阿斗前辈当年走得早,对后面这些事不了解。”
“……”小胖墩方世杰面无表情:“啊对对对,我不了解。”
书院区域。
秦乐游险些拍案而起,神色激动莫名:
“原来当年大周国师与佛主的辩论,是这般……无怪乎,无怪乎……”
韩青松看看他:“你这就信了?万一是季平安编的呢?”
秦乐游摇头道:
“没有对佛法极高的认知,岂能编的出?何况你看这帮和尚的样子就知道,这种诛心之言,也只有曾经的国师能说出,也只有这种动摇根基的东西,佛门才会封存了数百年,将其视为禁忌!”
他嘿然一笑,道:
“这次佛门是踢到铁板了,我甚至怀疑,是昔年国师临死前,就已经推演到,他死后佛门会不老实,所以才将这些话告诉季平安,交待他拿来反制。”
……
阴阳学宫,观星台上。
随着稍显失真的声音,从那一只画轴中传出,谢文生瞠目结舌,喉结滚动,将嘴巴里的一块肉吞下肚子,然后扭头盯着钦天监正:
“他说的是真的?你师父当年就这么跟佛主辩论的?”
监正负手站在原地,眼神短暂失神,仿佛回忆起昔年岁月。
听到呼唤声才回过神来,轻轻点了点头。
谢文生啧啧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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