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资格与供货渠道等问题都无需担心,加茂伊吹只要坐在轮椅上接受检查即可。
“术后三到四周佩戴弹性绷带塑形,二到四个月安装临时假肢,再等四到六个月就可以正式选择接受腔了。”医生如此说道,“——本该是这样的,但距离你做完手术已经十六个月,你甚至还没开始第一步。”
无意向陌生人哭诉过往,加茂伊吹回避着医生的视线,含糊道:“……总之,我会配合治疗,还要麻烦您了。”
或许情况的确棘手,加茂伊吹的返程日期从一周后变成了未知,司机走出诊疗室与本家联络,再返回时便告知加茂伊吹:他要一个人留在东京,直到医生说他可以出院为止。
加茂伊吹坦然接受,甚至感到松了口气,只不过想起还在院子里等待的黑猫,他又紧紧皱起眉头。
他没有手机,没有钱,没有把黑猫从京都送到东京的本事,但事已至此,除了努力推进治疗进度以外,的确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等到正式开始复健,加茂伊吹才知道自己究竟曾错过什么。
他第一次跟随护士系统地学习清洁残肢、更换套袜、使用弹性收缩器,第一次尝试使用理疗和按摩缓解极端的幻肢痛,第一次接受专业的心理治疗克服精神负担,第一次在平行杠间进行步行训练。
没人陪在他身边,他就自己咬牙扛过不容易的每一天——他强迫自己学会更加坚强。
或许是夜间的祈祷真的传递到了神明心中,五天后,加茂伊吹从病房里见到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黑猫从半敞着的窗子跳进屋内,动作优雅,姿态轻盈。
加茂伊吹惊讶极了,也是直到这时才突然想起,两日后将公布本次人气投票的结果。
[你健康了很多,也比在家里时更愉快,已经完成了我们定下的第一个目标。]黑猫对他眯了眯眼,似乎在笑,程序设定的女声依然温和柔软,[我想结果不会令人失望。]
它风尘仆仆从京都赶来,搭了许多顺风车,虽说实际上不会感到饥饿与疲惫,但总归满是波折。黑猫极为看重人气投票的结果,这份郑重将加茂伊吹重新拉回了残酷的现实之中。
窗外的景色依旧精致美好,他的心情却缓慢地沉入谷底,蓦然感到无比担忧。
人气排行大概会在下午六点公布,当日,加茂伊吹几乎一整天都坐在楼前花坛的边缘,安静地透过一楼的落地玻璃注视着忙碌工作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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