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呀!”南宫流霜回答:“这样吧,你每周就派人过来,我会写信递进去的,你也要回信!”
尼武民孤零零走在二人身后,显得十分多余,于是便故意插话:“喂喂喂,要是这位小姐未到日期便突然有事,你派去的人还有什么意义?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做小姐这边的使者!”
“没想到你人意外的好啊……”南宫流霜托着下巴,审视着尼武民。
黄昏下的街道,于岔口处分手。张君生望着她渐渐遁入夕阳的背影,如鲠在喉,竟不自觉地流下眼泪,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她可以永远陪伴在自己身边……
夜晚,姚秋准备好饭菜,叫仆人们热上。张清梦今日回府很晚,趁此机会,他将两个孩子聚到身旁,一起谈心。
“那个女孩子很好呢!”姚秋看向张君生:“你离家出走的那一晚,是她来到王府,把你倔脾气的父王给说服,才亲自去迎接的你。”
张君生疑惑不解:“父王说,是您威胁用刀逼着他去找到我,他说如果是他的话,才不会亲自去接!”
“你父王是这么说的?”姚秋感到好笑:“简直是无稽之谈,那天晚上你父王比谁都要着急,都快要哭出来了!你们的傻父王啊,偏要装出一副威严的模样,不肯拉下面子。其实他要比我更爱你们……”
“母妃只会替父王说好话……”张君生难以置信地摇摇头。
“你父王没有和你讲过他的身世吗?”
“没有。”
姚秋叹息一声:“你们父王从没有得到过父爱,便是出于自己的阴影,他也想好好的补偿到你们身上。”
“父王经历过什么呢?”张小欣痴痴地问。
姚秋和蔼地摸着他的头:“你父王整夜和我讲他的故事,他呀,小时候和你哥哥一样倔呢,七岁那年也是离家出走,不过那是有原因的……”
“父王也是离家出走?也是因为爷爷打了他一巴掌吗?”
姚秋将他搂在怀里:“江儿是很幸福的,凭心而论,你父王只打过这一次吧,就这一次还让他十分后悔自责,专门为你请太医来治疗。”
“是的呢,明明已经好了,但偏要让我敷什么草药……”
“你父王是不一样的——你爷爷被废为庶人后,脾气异常凶残暴躁,常常是喝醉了酒,便用棍棒殴打你的奶奶和父王,那是丝毫不会留情面的!你父王说啊,五岁那年只是为了够桌子上的食物,不慎弄碎了酒缸。你爷爷便抓起他的头发,朝着桌角一顿猛|撞,痛得你父王当场便不醒人事!”
这些故事,张君生是从未听过的,他在脑海中想象那残忍的画面,忍不住咬着手指,连气都不敢大声喘。
“若不是邻居救下,你父王是挺不过那年冬天的……你父王六岁那年,你的奶奶就因殴打伤势过重,撒手人寰。在那之后,你爷爷对你父王的虐待更加严重,直到七岁那年你父王终于忍不住,才离家出走的!”
“和你离家出走有些相似,你爷爷也是大骂着:‘滚出这个家’,才把你父亲逼走的……”
张君生紧握他的手:“您讲父王的身世,是有何用意呢?”
“母妃的用意就是让你明白,你和你父王的事不过鸡毛蒜皮,况且你父王肯让步,江儿还有什么理由去记恨呢?”
“我没有记恨父王……”
“母妃不是傻子,这些日子你对父王的态度我是明白的。你父王有过这样的先例,自然懂得自己的过错,你应该给他一个机会去弥补嘛!”
张君生无比惭愧地垂下头,感觉自己对父王的态度是何等的可耻与可笑,想想父王只因这一巴掌,就去请太医甚至四处寻访名药,简直让自己无地自容。
这时,疲惫一天的张清梦回到府上,看见儿子正望着自己出神,心里也难免忐忑。道歉吗?如若不道歉的话,这一巴掌将会成他永生的痛……
“江儿……”张清梦走到儿子面前,满脸自责地说道:“父王本不想打你的,你也知道,生气的时候理智是不存在的……”他自己苦笑一阵,轻抚儿子被打过的脸颊:“是父王的过错,江儿应该很恨我吧?”
“才没有呢,明明是我有错在先,不该出言顶撞父王的……父王小时候明明比我更惨,都没有像我这样吵着要自杀……”张君生低着头,心中的冰也渐渐融化了。
张清梦听着这话,表情有些惭愧地看向姚秋:“怎么说起这些事来了?”
“不坦白的话,谁又会理解你呢?”
张清梦紧紧抱住儿子,心中激动万分,一汪泪水涌上眼角,但他紧咬牙关,发誓绝不能落下一滴眼泪。而张君生早已哭得泣不成声,泪水濡湿了张清梦的衣衫,死死抱住张清梦的腰,仿佛这一瞬间,心中对父王的怨恨早已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