殁世奇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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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馨,别宠著他,小孩子知道多了没用的,想让他轻松过几天好日子就别顺著他!”

容老头,你真惹人嫌!我怒视著这头老狐狸,他笑眯眯地看著我,那笑容令我一肚子的火气也只能硬生生地压下去。他……他真难对付!我气鼓鼓地别过头去,却正看到容知雅用她修长的玉腿跺门而入,杀气腾腾,轻而易举地将我求得真理的奢望打成粉碎:

“小子,闲著没事跑哪儿去了?有容见不到你急得要哭鼻子……今天她只要掉一滴眼泪下来,你就等著挖坑自埋吧!”

在话音的余波荡漾之时,她用口型道出了“光盘”两个字,我的脸立时就白了……

为什麽,为什麽我还会怕她……狗屁封印!揭了跟不揭有什麽两样!在回家的路上,我一脚踢爆了路边的安全岛,也只有这样,我才能感受到,所谓的变化,究竟是怎样的一付模样!

那两个家夥倒底是什麽人?一夜无眠,我用尽心思,从感应初起时开始,几乎巨细靡遗地将三个人交手的细节再度重现,一一推演,凭著满肚子生出的心火,本来平平的推算之术竟然大进,日光初生之际,两个人武功的脉络我已大致了然,功力不修自进,只是……

他们是什麽人,我还是一点儿头绪也没有……

打著呵欠,我无精打采地趴在课桌上,等待著下课铃声的响起,江雅兰对我的情况表示惊讶,但由我看来,她似乎对我塞在书包里的长笛更感兴趣一些,多亏我护得紧,但放了学,我还能保住它吗?

“把你的笛子拿给我看!”

果然,依然是那样的直白,江雅兰对著我伸出了她的纤纤玉手,我想了想,再三确认了笛子的材质以现阶段江雅兰的功力是绝对无法毁损之後,才把笛子放在她手上,几乎是立时地,她发出了与昨夜的容伯母一般无二的赞叹声:

“很漂亮啊!”

那是当然,也不看是谁做的!我很自然地将得意之情表现在脸上,结果马上被她用笛子在我头上敲了一记,我脸上一狞,毫不示弱地要敲回来,登时引发了连场大战,直到苏怡带著便当赶来,才将之消弥下去。

“臭显……说不定吹得惨不忍睹,才做笛子zì • wèi的!”

江雅兰的言语还是那般毒辣,我冷冷一哼,不想在苏怡眼前和她一般见识,抱著笛子倚在树上,闭目养神,只是苏怡在一边扯我的衣角:

“宇哥,你吹一曲让我们听听,怎样?”

看著她期盼的目光,我心里面一热,怎还不知道她是在给我台阶下,我怎麽能拂了她的好意,而且,我真的很想在她身前露一手的……

“好久没吹了,不知道还成不成,我吹得不好,你们可不要笑话……”

苏怡用微笑来回应,而江雅兰则是非常透澈人心地对我撇嘴,我不理她,只是轻轻地抚著笛身,在有意无意之间滋生心境。

一股淡淡的寒意从我的手心里传到我心中,令我心田之中清凉一片,也在此时,我举笛就唇,真气自发地透了进去,在膜孔处自发形成一层柔韧的笛膜。

笛子里面有我的已经渗入每一条纹理的气息,虽然已经有将近两年的时间没有动过,却依然觉得亲切。我调匀气息,丝丝缕缕的气流从吹孔中流入,震动笛膜,发出了低低的回音,在这一刹那,我感觉到了朱翎的存在。

是朱翎没错!透过笛音,我和它便建立起了玄奥莫测的联系。

没有人可以理解我和朱翎的那种神而异之的感应,就算是老爸和爷爷也一样。那根本就不是理性所能演绎出来的东西。

正如此刻!

我的心神透过“灵犀”,飘摇而上,恍惚间已来到茫茫大洋,下方巨浪翻滚,洪流涛涛,上方碧空如洗,如映海色,心神直上云霄,切过云层,抵达那仿若没有一点杂质的万丈高空,与朱翎那骄傲的心灵起了强烈的共鸣。如此这般,我该用什麽样的言语来形容我那心神意若电光,瞬息千里的妙境呢?或许,只能用笛声吧……

乱石崩云曲!

笛声曳空而起,清越高拔,悠悠然已扶摇而上,透过云层。朱翎与我共鸣始终在影响著我的心境,恍恍惚惚间,我仿佛来到了那万丈高空,俯观仰视,见那流风浮云东游西荡,逍遥自在,无有止歇。笛声翻涌周边,却是虚无缥缈,几若无物。此刻,正应崩云时!

笛声炸裂,搅出一片又一片的漩流,从前引的“青霄引”直转而下,笛音忽升忽降,音阶变化之繁复,便如同滔滔大江,飞流激湍,撞石飞溅,没有人明白下一刻的水花是什麽样的形状,偏又排排荡荡,浩然无边,正是“天水阙”。

笛声渐转浑厚,从前一刻的放荡飞迭统流归海,渐成雄浑激昂,又如同十万大山,排空而来,威压之处,遮云蔽日,万物为折──“巍巍昆仑”!然後才是乱石崩云!

久违的感觉啊!心胸激荡间,我不自觉地站起身来,目光望向东方的天际。那里,我正在与一个奇异的家夥在人类绝不可能只身到达的洁净之地俯首观云看海,感风体岚,那样的动人之处,直令我魂魄如飞,不在人间。我瞌上双目,六指齐齐按下,乱石崩云!

如虚如幻之时,我自身仿佛化做巍峨高山屹立波涛之中,睥睨下方狂涛巨浪,傲岸如神,耳中只听到凄厉呼啸的裂帛之音,又或九天雷霆,横过天际,我自巍然不动,只是睥视余子,看著它们将一点又一点的零碎的浪花抛到我的身上,努力想达到我一样的高度,做那徒劳的努力……

而倏乎间,我又化做了那滔天的大浪,撕裂著自己,扑向那高高的石壁,口中呼啸著连我自己也我不明白的词句,不觉得痛苦,只觉得快意。那是什麽样的一种感觉……

下一刻,我再度来到了万丈高空,见到那狂飙飞卷,席盖东西,浮云轻岚,俱各消散,刹时间,云天俱净,万里无尘,仰视,旷无边际;俯观,海天一色,恍恍惚惚地伸出手去,巴掌大小,竟似可遮住那片世界……

笛音缈缈,终至於绝,可我的胸怀才只刚刚展开,哪有如此就完结的道理,猛地将笛子拿离嘴边,我放开了一切,无视於身边苏怡和江雅兰的深深的失神,裂喉长啸,啸声穿云裂石,高扬九天,轰轰然发散出去──朱翎,你来了吗?

我来了呢!

它这样回应。在遥远的西方海面上,一点红影破空飞来,瞬息千里的强烈感应,每一次都令我惊叹。也就是一两息的时间,清脆的声音在我们耳边响起:

“嗯,这一曲的境界比那一年至少要高九品,心流激荡而又直抒胸臆,不假藻饰,颇有古之名士遗风啊!嗯哼,虽然这还是有了引导人的结果,但是,小宇子,你的进步还是很显然的啊!”

我叹了一口气,把中间那几句去了才好,几天不见,这家夥的嘴巴还是那麽讨厌,简直和混子有的拼。小宇子……它以为它是谁?我的目光回转过去,仰望柳树上那最高的横枝,这家夥,每次都站得那麽高,真是恨不能让人人都知道它是个禽兽一般……l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