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要一头撞在大树上,天可见怜!透过层层的树木遮掩,在林中深处,我隐约可见苏怡手持爷爷亲手交给她的金丝软剑,神念专注地在胸前荡漾出一片波光,抵抗来自她身前的庞大压力。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即使是那压力远在她承受力之上,使之附近百木催折,也使她全身骨节咯咯做响,也不能动摇她分毫。
下一刻,我看到了凶手,我的怒火登时爆发──是那个里德!他找死,我的身形在极限之外再度加速,发散出的惊人的杀气,那个里德立时有所感应,目光向这里望过来,出奇的,里面没有惊奇,没有惶急,只有杀机和那一丝诡秘,我心中警号连响,但去势依然不停,此刻,我眼中只有苏怡。
前方,於此刻压力巨增──那个王八蛋,他根本就是留了一手!暴增的压力瞬间让苏怡的剑光散乱起来,不过,没关系,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她……
“轰!”
前方突起的含蕴著惊人能量的冲击波将我的豪言壮语打回了肚子里面,又有埋伏!而这道埋伏,横挡在我和苏怡之间,咫尺天涯──在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只出现了这个词……强大的力量出现在大气中,一瞬间由无形转有形,几已液化成质……这不算什麽,至少我现在根本就不把它放在眼里。我真正在意的,是苏怡那边……
那一方的呼啸声更加的刺耳,虽然那剑吟声依然在我耳边回响,且是愈发地清雅悠越,可是,剑舞秘性质便是愈挫愈强,愈挫愈美,由此可知苏怡承受了何等的压力,里德,有种你和我单挑!前方的力量威压轰然压上,我的眼前一片血光,单手对著横在我身前的闪烁著微光的能量壁垒狠狠划下,剑鸣声突转高昂……
“张真宇!你看看你的女人是怎麽死的!”
里德如狼嚎一般的声音在我耳膜中爆响,我从胸腔中挤压出来的一声“放屁”正要喷口而出,苏怡清冷的哼声已轻轻地进入我的耳膜,然後便是两句古诗平仄有致地悠悠道来: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剑鸣声从羿射九日的高昂盘旋而下,嫋嫋余音中剑光收敛,从有至无,芳华尽谢,漫天剑气尽数敛在剑身之内,平置胸前再斜斜前引──苏怡!我再不顾这会分她的心神,厉啸出声,她的眸光向这里移了数分,嘴角轻轻地勾起了一抹微笑,在她的前面,里德狞笑著一拳轰出,拳压至少是之前的两倍!
苏怡的脸上还是那样的从容若定,剑刃去势不变,斜斜一击,正好封在拳路之上,剑尖抵拳锋,一丝声音也没有发出来。而此刻,我的手刀正面劈中压过来的力量之壁,尖锐刺耳的厉啸声先在这树林中炸开,震波反冲回来,猛撼的我的内腑,一口血呈雾状喷洒出来,化去体内的重压,我的身体翻转而上,想越过也埋伏圈,到达苏怡的身边,没有人再阻拦我,可是,也晚了……
在高空中,我血红色的视野中,贯注了苏怡的真气的软剑在一分又一分地弯下去,苏怡身上的衣物起了又平,平了又起,我的心口登时紧缩了下去,正待合身下扑,充满了弹性的剑刃反弹,依旧是无声无息,但那力道和锐气,却超出了方才百倍。
如同划过了一张薄纸,里德手臂上的皮肤血管骨胳争先恐後地裂开,鲜血涌出,沾带著血迹的剑刃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轻颤间掠过了里德的颈侧,再标出了一道血箭,大气中这才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嘶啸。我和里德同时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嘶喊,而其中的意义却炯然不同。
里德惨叫著用受伤的手臂捂住他被割断的大动脉,而我却只能目眦欲裂地看著那家夥重创後再无留手的反击一拳狠狠轰上苏怡的胸口,仍是那把剑,先一步地挡在心口要害上,可是,没有了刚刚那一记绝学精髓的抵抗没有任何的缓冲作用,剑身在第一时间碎裂。
苏怡的手按在了当胸的一拳上,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拳头压上,隔著她的手掌印在她胸口,此时,我离战场只有十公尺,亲眼看到了,从苏怡背後喷发而出的漫天血光,一阵风吹过来,带著血腥气,苏怡的鲜血溅到了我脸上……她是在对我笑吗?
“砰!”
我重重地摔在地上,胸口中一片气血冲上,没有任何阻碍地冲口而出,在我斜对面,苏怡的身体向後飞了出去,软绵绵的,里面,似乎没有一丝生机。是的,没有,在刚刚的一刹那,苏怡的气息便消失了,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