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给我一个苦笑,指了指战壕里躺着的几具没有生命的人体,摇头道:
“已经光荣了五个了,我……”
“所以你才该下去!”
我一记手刀劈在他后颈上,把他打晕过去,随手拉过旁边的一个战士,让他把一连长送回去。他瞪大了眼睛看我:
“我受的伤不重……”
我管你受伤受得重不重,你们连长受伤受得很重才是最重要的,再说,看这你小子肩膀上殷出的血渍,大概失血量已过了警戒线了……欺瞒上级,罪加一等,你半个月都不用上战场了,滚吧!我一脚把他踢回去,梁营长及时地补上了他的空子,补上一连长空子的是库拉塞,他看着被带走的一连长,低声笑道:
“约瑟夫应该会很恼火,我记得昨天他为了从你那里学打败一连长的那一招,被摔到贴在岩壁上面壁思过。”
我瞪他一眼,从梁营长手中抢过望远镜,看向硝烟后的山地,那边,真有几个大铁块在缓缓移动,是坦克,但却没什么可担心的,阵地上反坦克武器并不短缺,何况我这种人对付坦克的手段还多得很,不需要做这种无聊的思考。我所真正在意的,是这个坦克所代表的意义,虽然一切可以直接确认的标志全不存在,可是只看车型、构成、炮口、炮架,我这几个月猛补的军事基础知识便发挥了作用,我没有急着下结论,只是叫来了我这方面的老师,军事武器专家,同时也是一个战场肉搏战的悍将,与义父同样是德国人的劳德奈,这个三十五岁的中年人用望远镜看了一眼,便下了与我脑中的揣测完全一致的答案:
“美国人两年前才开始装备陆军的‘蛇’型坦克,据说现在美国正在开发第二代……”
拷,当真是美国佬!我听到梁营长低低地骂了一声,我心里面骂得比他厉害,炮火依然猛烈,强大的威压让我们根本抬不起头来,伤亡还在增加,这不是谁趴的姿势标准,谁就可以保住小命的问题,这完全要靠运气和经验,你呆呆地趴在那里,炮弹直接落在你头上,你照样必死无疑。逃开炮弹的正锋,是一门技巧很高的学问,像梁营长这样,在炮弹临头十公尺的时候便会发现,大概能逃过致命地带,但伤势不可免,像劳德奈这样的武器专家,只听着炮弹划空的锐啸,也就可以将其落点估计得七七八八,逃命的可能又大了一些,而像我,在炮弹还远在普通人的听力范围之外,我便可以及时地察觉,感应出它的飞行轨迹,及时躲避。所以说,如果我一心一意躲炮弹,是没大可能被轰毙的,而在这阵地上,我拉着附近的几个人,已躲过三次正面爆炸。有三发炮弹落在同一地点,这样应该就可以大概估计出炮雨的激烈程度。
梁营长吐出满嘴的沙土,脸上说不上有什么笑容,但确实已经轻松下来,就在半分钟前,敌人的坦克开路,后面是散得很开的士兵,向这个低峰高地进发,炮火依然猛烈,但人人都嗅出了将要减弱或停止的味道。我又坐到战壕里,开始组装狙击步枪,组装过程中,炮火渐稀,梁营长已开始大声号令,后面二批增援的人员也正在向这里进发。坦克发射的对防御工事损伤极大的穿甲炮弹也开始向这边飞落。
“开打了!”
我对着梁营长眨眨眼,沈闷的枪鸣在耳边轰响,我的眼睛追着子弹的轨迹,看着它在一个戴着钢盔的士兵头上钻出了一溜血花。梁营长对我占了他的头筹十分不满,他瞪了我一眼,大叫:
“开火!”
与之同时,我的耳朵听到了远在数百米外的敌人队伍中,响起了尖锐的呼声:
“fire!”
在这一瞬间,双方的成员都有人倒下。坦克发出震颤,数炮齐发,轰在阵地上,也轰在了后面的岩洞前,想掀我们的老窝,问过我先!我微笑着呼叫着除我之外的最佳投弹手杜夏的名字,这个只比我大七岁的年轻小伙子立时响应,两个人同时投出了一颗手雷,一高一低。
杜夏所投的落点绝佳,手雷滚动两下,正落在坦克前进所必须经过的地面上,刚落地,坦克便开了过去,后果可以想象,这一招叫“开膛破肚”,难度s级。而我的手雷,则高高地划了一个弧线,像是在投篮──空心命中!手雷滑入了炮管,在里面向外爆出火舌,这一招叫“炮管空心”,难度ss级!我摇头,“蛇”型坦克什么都好,就是炮管直径大了些──没挑战性!
“混小子,你还是人吗?”
梁营长在下面踢我,嫉妒得脸红脖子粗,我安慰性质地挨了他一下,再一脚把他踢开,帮他避过一记直直飞来的炮弹,在他还没有破口大骂前,再扔出了一记手雷,这次是“开膛破肚”,毕竟老出风头也是不好的行为。
敌人的第一次冲锋持续了半个小时,最后丢下五辆报废了的坦克和百多具尸体退了下去,没有一丝间歇,马上就是炮火覆盖,我拷!连伤员都还来不及撤下去,就又来了。梁营长吼着让我带着伤员撤下去,我却想把这个问题丢给他,两个人正吵得热闹,楚昭这个优秀的传令兵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过来,报告:
“报告营长,四连长,战地记者团过来了,教导员让你们两个马上回去一个!”
我和梁营长对望了一眼,用了那么一个字表示出自己的观感,当真是异口同声: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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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永不陷落的高地第五章
(更新时间:2003-7-3023:06:00本章字数:4067)
炮弹似乎比之前的更为猛烈,回来的路上,竟有四发炮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