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白布,心头正觉疑惑,一个家丁模样的小哥便注意到了我们。
只见那家丁小哥身着一件粗布白衣,头上亦缠着一方白头帕,双目隐隐泛着几丝赤红的血丝,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他打开大门望着我们,抽了抽鼻子揩了把脸,带着哭腔道,“这位姑娘,这位公子,你二人也是来投奔大人的么?”
“投奔?”青耕蹙眉,我见他正要双拳一抱道明来意,不禁心头一急,当即一脚踩了下去,不偏不倚将好落在这人的一双白短靴上,他一声闷哼。
“哈哈,”我上前一步,手肘一撞将他撞退了几步,这才抱着拳拱了拱腰,朝那家丁小哥笑道,“正是正是。”说完,我神色一变,立时便添了几丝凝重的,又问道,“这位小哥,我见你家大门的门匾上挂着白布,可是家中有丧事啊?”
“唉——”闻言,那小哥的面色竟是比本仙姑还凝重了几分,他端着十七八的嗓子道了句七八十的话,叹道,“既然二位是来投奔我家大人的,小的也不必隐瞒了——实不相瞒,二位,我家中,确有丧事。前些时日,纣王宣我家大公子入了朝歌,一连数日没了消息,我家大人担忧不已,随后也入朝觐见,后来方才得了消息,说是大公子意图对王后苏妲己不轨,被剁成了肉酱做成了肉饼……”
言至此,少年话语中已然含了几丝哽咽,他赤红着双眸抬眼,说道,“那天杀的妖后,我家大公子岂会对她不轨!她害死了我家公子不说,竟还将那肉饼赐予了大人……大人被逼无奈,只得吃下了那肉饼——那妖后真真是生了一副蛇蝎心肠哪……”
我心头微动,只觉这姬昌一家着实可怜,不禁伸手拍了拍那家丁小哥的瘦弱的肩膀,安慰道,“这位小哥,你也不消太难过了,苍天有眼,恶人终会有恶报的。”
“但愿如此吧。”那少年吸了一口气,又道,“如今纣王无道,天下民不聊生,我家大人一片忠心为国,竟落得如此下场,真真是……”他微顿,这才想起了什么一般,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让二位久等了,请随小的来。”
“多谢。”我抱拳,笑道。
那家丁小哥转了身子,便朝大门里头去了,我一把扯过青耕,亦是拉着他朝里面走。
“喂喂喂——”青耕一双凤眼颇不满地睨了睨本仙姑,压低了声线说道,“要助他姬家伐纣的是你同你那吃饱了没事干的夫君,却作甚要将我扯进来?”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面上挂着丝笑,咧着嘴角低声道,“反正二皇子殿下,你成日里呆在九重天上也没得什么正经事可做,推翻□这种事,多有意义啊。”
“有意义?”青耕嘴角一抽,他抖了抖面皮望着我的笑脸,颇为无语道,“荆和,你当真觉得,自己这行径不是在公报私仇?”
“怎么会呢——”我仍是笑得很恳切,“你瞧本仙姑这样子,像是斤斤计较的人么?”
“……”他眼角亦是抽了抽,又道,“想来,你同苍玄帝君在一起那么长的时日,还果真是近墨者黑。”
“呵呵呵。”我面上笑得菊花儿一般灿烂,“谬赞谬赞。”
“二位,”突地,在前方引路的小哥回过了身子,朝我同青耕笑道,“大人同二公子就在那大厅里头会见八方能人异士,你二人直接进去道明来意便是,小的就送二位到此了。”
“多谢小哥。”
我同青耕皆是抱了抱拳,随后直到那小哥的背影渐行渐远后,我二人方才回了身子,望着眼前的一扇大门,一时间,四下里有些诡异的寂静。
“唔——”我一番思量,朝青耕躬了躬身,道,“二皇子,请。”
“……”青耕端着一副瞅牲口的眼神儿瞅了瞅我,接着便笑了笑,笑得很美很妖孽。
随后,就在我被他这勾魂摄魄的一笑恍了心神的一刹那,这厮微笑着伸出了手,放在了我的左肩处,在我不明所以的眼神中,他复又微笑着使了力,生生给了本仙姑一掌……
“吱嘎——”一声,大殿的门被本仙姑以破门而入的架势撞开了,因着方才受了青耕那皇子的一掌,我亦是一时没稳住身形,于是乎,殿中的众人便见到了如此这般一个场景——。
一个女子“砰”的一声便撞开了大殿的门,接着便急速地朝前数步,最后更是以一个“五体投地”的姿势朝着大殿正中的那个一身黑衣的男子飞了过去。
“……”
一时间,原本人声喧闹的大殿,死一般的寂静。
本仙姑那一张不算忒薄的脸皮亦是在瞬间便红了红,接着又黑了黑,最终化作了一片惨白。
也正是此时,我身前的那道黑色身影却动了动,只见那人缓缓地俯□子,朝我伸出了一只手,我不禁心头一阵感动,连忙伸出手握住那只手,却被那冰凉的触感惊了惊。
心头生出一种莫名的滋味,我缓缓抬起头,望见了一张久违多时的脸。
那人又穿回了他一贯的玄色袍子,清寒的双眸中却并不是晦暗的,只见其中映出了一个小小的略微慌乱的本仙姑,接着,在我的注视下,他的薄唇动了动,说出了一番话——
“虽是来投诚,只是这位姑娘的诚,未免‘投’得太彻底了些。”
他话音方落,大殿之上便响起了一阵笑声。
我心中一动,自然晓得这人是在为我解围,是以便微微一笑,朝着坐在上位的那个慈眉善目的长者又见了个礼,朗声道,“素闻西伯侯姬昌爱民如子,义薄云天,今次,我同兄长特来投诚,愿助主公一臂之力,推翻殷商□。”
“正是,”青耕亦是缓缓上前,手中五明扇轻摇,朝西伯侯微微见礼,笑道,“殷商无道,我兄妹二人,定唯主公马首是瞻。”
上座之人闻言,喉间溢出了一阵豪迈笑声,笑罢,复又问我身旁那人,道,“姜丞相,不知你所等的,可是这殿下二人?”
他微微颔首,清寒的双眸中滑过一丝笑意,声线清冷略寒,“正是。”
“那丞相以为,何时出兵为好?”
正是此时,忽而一阵清脆悦耳的“锵锵”声却隐隐地传了过来,我心头一惊,自然听出了那是凤鸣。
被唤作姜丞相的人眸中微动,答道,“凤鸣岐山,也是实话挥军朝歌了。”
“好!”西伯侯高声道,“如今我西岐兵强马壮,万众一心,理当替天行道,为民请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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