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在算计我?”
“是。”
“渡我修为,救我性命,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局?”
“是。”
“……”我唇角挂着一抹惨淡的笑,又朝他走近了些许,直直地望着他,问道,“你,从未对我用过真心?”
“……”苍玄帝君面上的表情无丝毫异样,眸子淡然清寒,微启薄唇,道出了两个字——
“从未。”
“啪——”
一记颇为响亮的声响蓦地惊起,右手手掌传来一阵火烫。
心房渀若是被人在眨眼之间便掏空了一般,空空荡荡地透着风,却是连最后的疼痛也没了。
我怔怔地抬眼,望见苍玄冷峻的左颊便映上了五条清晰的细长指引,亦沾染上了几丝我掌心渗出的血迹,他侧着脸,我望不见他面上的表情同眼中的神色。
不过亦可想见,那双眼理应是甚为漠然的,若说还能有些别的什么,便大抵是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愧疚了吧。
然,愧疚类物,委实是本上仙最不需要的。
我轩辕荆和等了整整三万年才等来的,我以为是多么了不起的一段天赐好姻缘,却竟只是“从未”二字。
随后的记忆甚为模糊,我只隐约记得我的眼中映入了苍容面上浮现的那一丝笑意,还有旱魃眼中多出的那几丝复杂情感。
疑惑,惊讶,还是嫉妒。
又或是,三者兼之,我都记不清了。
我只隐约晓得,我做出了那件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大可能有胆子去做的事后,脑中便晕乎乎地打起了转。
我觉着,扇苍玄的那一巴掌,我决计是抽光了自己的所有气力了。
是以,本上仙,大约可能是晕倒了。
儿时在九重天上,因了我那位极喜听戏的西王母姑姑,本上仙老子我,亦是随着她听了不少狗血亦或是催泪的戏段子,偶尔间听了几出惹人叹惋的情爱悲剧,我总不免端着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唏嘘感叹上一句——
情之一字,当真误人。
然而,那时的我年幼,自是万分不理解——世人分明都晓得情字误人,却为何,仍是心甘情愿地去飞蛾扑火,不惜头破血流神形俱灭。
那时的我觉着,这种行为委实是很变态,很奇葩,很脑残。
然而,今时今日,我觉得老天着实是调皮了些,竟是那么爱开我这个废柴神仙的玩笑。
我三万岁前,他对我开了个玩笑,是以我被退婚三次,成了九重天上上至上神下至仙倌儿们茶余饭后的笑料段子。
我三万岁时,他亦是对我开了个玩笑,是以我总算是嫁了个人,那人生得一副三界里最好的皮囊,身份尊贵家世显赫,性子清冷心肠忒黑,同我感情颇好,到头来却是为了神剑而利用我算计我最终终于是背叛了我。
昏昏沉沉的迷雾中,我什么也望不清楚。
只脑子里存了份儿诡异的念想——我觉得我轩辕荆和这辈子虽说只过了短短三万年,却也将好消磨完我最应该风流情场的好时光,不过很庆幸,我的这三万余年,其实过得亦算得很是值。
被退婚过,被成亲过,被抛弃过。
东皇苍玄斯人,我从前终究还是太无知,竟一直很傻很天真地以为,他是我前三万年炮灰大龄女生涯的终结者,没成想,他竟是我真正炮灰弃妇女生涯的开启者。
也正是此时,我方才真正地大彻大悟了一件颇是严重的事——
其实,本上仙这小小的半辈子过下来,我最倒霉的不是三万年嫁不出门,不是定了三回亲被退了三回婚,甚至不是被自己的夫君背叛,而是欢喜上了东皇苍玄那个四海八荒里,最没心没肺的混蛋。
真相
☆、天牢
阴暗,潮湿,寒冷。
我张了张口,咬了一口已然冷得硬邦邦的馒头,目光顺着这处四方小屋一番扫视,颇为简洁地总结了出了这么三个词儿。
望着自己此时身处的这处小屋,我心中亦不免感叹——
殊不知,堂堂神族天池城的天牢,竟也是这般寒碜的。
那日青丘桃花林中,我气极晕倒,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被押入了神族天牢里头。
而据那看牢的牢头说,本上仙被关进来的缘由委实是大得有些惊人——
轩辕家勾结魔界东皇一族盗去轩辕神剑,意图谋反,大逆不道。
那时初初从那牢头口中听了这番说法时,我面上的表情是很淡定的,只觉如这般荒唐的说辞,不理也罢。
然而,令我万分没想到的是,这个在我听来荒唐得很可笑的罪名,却在其后,为我轩辕一门带来了几近灭顶的浩劫。
我口里嚼着馒头,吸了吸鼻子,仰头望着那方透着点点微光的小窗,脑中嗡嗡着一片有些理不清思绪。
我咽下了最后一口馒头,端起地上的小碗,喝了一口水,鼻尖却隐隐约约地嗅见了一丝淡雅至极的青莲花香。
神族青莲,大抵都有那么几分醒神醒脑的好功效,是以,那花香甫一钻入本上仙的鼻子,我那兴许不堪那般极度的打击而罢工了整整七天的脑子才总算是缓缓转了起来。
我闻着那花香,这才想起,神族这处戾气极重的天牢,同重华宫是毗邻的。
重华宫,是一座仙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