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苍玄君的语气很平静,“忍着,你没法儿再脱了。”
“……”
我印堂骤然一黑,万分无言了——尊神大人,这约莫不是重点好吧。
……
从地上站起身子,我这才发觉目之所及,皆是寻不见那抹素来一片黑的高大身影,不禁有些疑惑——苍玄君,莫不是趁着本上仙打瞌睡之际自己走了?
脑中升起了这个念想,我被生生惊了一惊,脚下一动便要去四处寻一翻,然而,我觉着自己定是方才睡醒脑子还有些不大清醒,否则,我也断不会忘记自己此刻是身处苍玄君布下的雨障中,亦是断不会一回头便一头撞上那道雨障的。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忍着痛伸手碰了碰痛处,当即便被那颇大颇厚实的触感震慑了——真真是好大的一个包。
我黑着脸揉着那块大包,只好在这方不大的雨障里头踱起了步子,边踱边朝四下里打望着苍玄君的身影。
方此时,身后传来一阵踩过碎雪的沉稳脚步声,我回头一望,只见那位眉眼清俊的某尊神手中舀着几颗有些大的果子不急不缓地朝我走了过来,穿过那道雨障,走至了我眼前。
“方才忘了消了这障子。”苍玄君凉凉地睨了我额头一眼,随后移开目光,将手中的几颗大果子递了过来,淡淡道,“我寻了这附近的几座山头,便只有这个。”
“这是……”我伸手接过那几颗大果子,果子沉甸甸的,只见那色泽是微暗的绛红,还沾着少许泥土样的物什,我观摩打量了好半晌,回忆着早时念过的本本古籍,终于记起了这些果子是……
“呃,番薯?”
“唔……”苍玄君闻言微微拧眉,语气淡漠,“是么?我以为是地瓜。”
“……”我抽了抽嘴角,望着那颇好看的俊脸有些无言,若是放了从前,兴许本上仙会颇义正言辞地躬身抱拳道一句,“兄长,番薯同地瓜,约莫没什么分别吧。”然而,现今终究不是从前,苍玄帝君如今是我的大恩人,我觉着自己应当将他放在心头极尊崇的位置上,便断是不能折了他面子的。
是以我思量许久,终是庄重端丽地严肃颔首,望着手中的两颗大果子郑重道,“方才我看错了,兄长,这确然是地瓜。”
“……”苍玄君闻言,眼神儿有几分古怪地朝我望了一眼,口中道出的话语却是教本上仙只欲一头抢死在雪地上,“唔,是么,我还以为地瓜同番薯是一样的。”
“……哈、哈哈”我干干巴巴地笑了笑,抽着脸皮朝他投去了一记万分崇拜的眼神,心头泣血面上甚狗腿道,“兄长……真真是见多识广。”
“烤吧。”苍玄君无视我的颇难看的笑颜,漠然地扔下了两个字,便绕过我走到不远处坐了来,合上了双眸养起了神。
“烤……烤什么?”我望着他,有些愕然。
“番薯。”他眼也不睁,凉凉道。
“……烤番薯作甚?”
“……”这一回,苍玄君总算是睁了眼了,他端起一副甚嫌弃甚鄙夷的神色睨了我一眼,口里愈发凉凉道,“吃。”
“……哦。”
我怀里抱着三颗硕大的番薯,心头很有几分忧郁:这算个什么情况?苍玄君要吃烤番薯?这是东皇家的特殊嗜好么?
这四海八荒里谁人会不晓得,神仙并不似凡人,须得天天吃东西,便是万儿八千年的不进食也是没什么大碍的,现如今,苍玄君让本上仙为他烤番薯……究竟是为的甚?
将怀里的番薯扔到了地上,我从周遭寻来了一堆枯木,接着便从中选起了一根颇有几分长而壮实的树枝,将一颗番薯串了上去,随后便伸出手掌,默念了几句梵语,将那堆枯木生燃了起来。
做好这一切准备工作后,我将那树枝举了起来,放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其实本上仙一直以来,都觉着自己是个颇贤良淑德的女神仙。
便舀我母神来做个比较吧。
据说我母神琏人年方八千余岁时,曾为了给我父君做一餐饭,遂将昆仑虚的厨房给烧了。而当她嫁给我父君后,据说正是赶上了青丘浦上贡了天帝几条翼泽的肥鲤,天帝便赐了一条给轩辕家,于是母神便豪情壮志地踏入了厨房,预备为父君做一碗鲤鱼汤。然而,这桩颇浪漫的美事的后续事件,却是很让人接受不得的——
母神不仅将轩辕府的厨房烧了,还将天帝恩赐给轩辕家的一块刻着“忠”字儿的金匾给烧了。
往事不堪回首,说来,我真真是为母神感到惭愧。
由此观之,我觉着自己能如此平平静静地为自己的夫家烤个番薯,委实是难得得很了。
过了好一会儿,一阵番薯的香味扑鼻而来,我估摸着应当是烤好了,是以我举起那串着番薯的树枝,几步走到了苍玄君面前,将番薯递给他。
“兄长,番薯烤好了。”
闻言,苍玄君微合的双眸缓缓睁开,他望了望眼前那颗腾腾冒着热气的香气四溢的番薯,复又望向我,颇大方地说,“你吃吧。”
“这如何使得?”我义正言辞地正色拒绝,说着还将手里的番薯朝着他递得更近了些,继续凛然道,“自古以来长幼有序尊卑有节,我是断不敢吃在兄长您前头的。”
“哦?”苍玄君清寒的眸子动了动,他望着我,眸色深沉,“长幼有序?”
“嗯,”我庄重颔首,“兄长您是长,我是幼。”
“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