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交握,另一只虚搂着他的腰。季怀斯侧过颈,唇几乎擦着简迟的耳廓,嗓音比乐曲更加清冽动听:“这个时候我想听一些其他的话。”
简迟耳朵热热的,连带脸和脖子一起烧起来,还好天色够暗,让他可以面不改色地顶着这张脸,犹豫两秒,学着季怀斯的模样凑到他耳边:“我觉得里面的小提琴没有你拉的好听。”
季怀斯笑了起来,首先是唇角上扬的弧度更深,而后渲染到了眼尾眉梢,一同沾上主人不加掩饰的愉悦。简迟也被感染,心跳得略快,这一分神,又踩到了季怀斯的鞋。
一句‘抱歉’没来得及出口,季怀斯说:“记得你生日的时候我拉的那一首曲子吗?”
“记得,”几乎立刻,简迟脑海中浮现出了画面,和今晚一样的月光,“《舒伯特小夜曲》。”
乐曲声声递进,演奏进入了高潮。季怀斯贴在他脸庞,循序渐进:“除了生日快乐,那首曲子还有另外一个含义。”
“什么含义?”
“我爱你。”
简迟在这一刻体会到了彻底的静止,耳边的音乐戛然而止,翻涌的海浪悄无声息,他好像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如同灵肉分离。眼底映照出了季怀斯不掩温情的清俊面容,近在咫尺。简迟过去很久才找寻回了自己的声音,生涩如同破旧的手风琴:“我......”
“你不需要说你也是,我希望听到真实的回答。”
简迟说不出‘我也是’,更没有办法像季怀斯那样认真吐出‘我爱你’。这份沉重的,真挚的感情,让他逼自己直视内心。屋内的舞曲步入尾声,简迟停下了动作,放在季怀斯掌心的手没有收回,“其实我还不知道喜欢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这句话说出口时,季怀斯眼底的神采暗下来一瞬,很快用温和掩盖,等待接下来的回答。简迟继续说道:“最开始你帮助我的时候,我觉得你是一个各方面都离我很遥远的人,因为你太优秀了。张扬告诉我,圣斯顿里没有人讨厌季怀斯,我一点都不怀疑。后来,你给我的帮助已经远远超过了朋友的范畴,我越来越难以说服自己不去在意。”
“说明我还是让你感到了困扰。”季怀斯的微笑里掺杂上些苦涩的歉意。
简迟摇了摇头,“但是就像你之前说的,我不讨厌这种感觉,比如现在......还有上一次。”具体的内容有些难以启齿,简迟清了清嗓子,移开目光。
“我觉得,”停顿了半晌,简迟依然能感受到季怀斯放在他身上的注视,带有强烈实质性。在这强烈的目光下,简迟说出了后半句,“我们也许可以试一试。”
试一试。没有任何答案比这三个字更符合简迟的内心。他依然不懂得一段真挚的感情到底该如何产生,从很早以前,‘喜欢’这两个字对他而言就是一件漂亮但无用的装饰品,可以观赏,没有一定要握在手里的必要性。
但是这不代表他就是心如磐石,永远不会松动。简迟清楚和一个人在一起代表了什么,这一丝松动是由季怀斯润物无声地撬开。他应该是有一点点,喜欢季怀斯。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简迟感觉无法呼吸,事实上是真的不能呼吸,季怀斯将他抱得很紧,好像他是一个拴了绳的气球,一旦松手就会远远飘走。略显急促的呼吸在耳边落下,“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们可“m”“'f”“x”“y”%攉木各沃艹次以试着在一起看看。”
简迟加了很多不确定的修饰词,丝毫不妨碍季怀斯自动剔除,只留下‘在一起’这三个字。他终于发觉自己勒得太用力,稍稍松开一点,眼底的亮色比月光更加漂亮闪耀,低声喃喃:“所以你答应了吗?”
简迟点了点头,恍惚间有种自己把自己买了的错觉。
“我是说先试一唔......”
强调的话没有说完,融化在了一个吻里。简迟的脑袋被风吹得犯晕,紧贴着季怀斯身上升起的温度,让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躲。也许他不应该躲,现在季怀斯是他的男朋友,一个全新的身份。
很久过后,气都换不上来时才勉强分了开来。季怀斯不稳的气息使得咬字轻颤:“简迟,我很开心,你不知道我刚才心跳得有多快,我以为你会拒绝我。”
简迟问:“要是我拒绝了,你会怎么办?”
“换一个方式再继续,”季怀斯看着他笑,“当然,首先会难过一段时间,或者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
要是季怀斯这样的人都对自己的魅力产生怀疑,这个世界上怕是没有完美的男人。
简迟没有季怀斯这样激动,更多是一种不真实的虚无感,像脚踩着片棉花,摇摇晃晃。他正准备回答,余光瞥见远处黑暗中的一抹影子,只有转身离去的背影,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等到简迟回过神时,已经什么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