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有炕。炕上倒没有被褥了,只有一些硬得像石块的烂棉絮。想来是皂角几十年中生活消耗得差不多了。
廿七翻箱子柜子,找到几件破烂衣裳,撕了做抹布,用雨水把屋里的抗先擦了一遍。
本来想点火炕的。看了看发现炕道已经堵塞了。
皂角后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精力清理炕道了,反正是没法用。现在也没那个时间清理。
廿七就在房中央石砖地板上点了堆火,又用烧着的柴把刚才擦过的炕面燎了一遍,熏了熏,以防有潮虫蜈蚣之类的。
弄好了,他才过去前面把阮卿抱过来,放在炕上:“在这边烤火吧,这边暖和。”
三清殿太高太大,而且门坏了,风呼呼地往里刮。
精舍就小得多。一小堆篝火烧着,整个屋里都暖和和的。
廿七把她的鞋子袜子也拿了过来,说:“我去别处,不进来,你把裤子也烤烤。”
阮卿说:“你先别折腾了,你也先烤烤火,休息一下。你鞋都湿透了。”
廿七说:“好,我去前面烤。”
两个人暂时分开。
廿七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了。
阮卿就脱了裤子——那裤子的裤腿早湿透了,粘在皮肤上难受死了,冰冰凉。
先拧一下,脱脱水,再搭起来烤火。
烤着烤着,雨停了。
外面居然又亮起来了,本来就是白天,之前是被乌云遮蔽了阳光,才跟黑天似的。
窗户是玻璃的。
当然是玻璃的,观里人烟鼎盛的时候都已经是民国了,自然会有玻璃。
阳光穿透脏乎乎的玻璃窗照进来,屋里明亮了很多。阮卿刚才心里被水漫过似的感觉也褪了很多,从厚重难言的历史里挣脱了出来。
有光了就不能不穿裤子了。
幸好裤腿也烤干了,阮卿穿上裤子,再摸摸袜子也干了,都穿齐了,她下地了。
受伤的脚踝就是不太能用力,走路会疼,但也不是不能走路。
阮卿打开门,就感觉外面的温度已经变了。虽然还有没散尽的凉意,但是阳光是有热力的。
而且经历了那么一场阴间似的风雨,再感受阳光晒在脸上的感觉,有种隔世感。
她喊了一声:“廿七?”
“在这里。”廿七几乎立刻就应声了。
他是直接从前面大殿的屋顶上出现的,随即直接从上面跳下来。
这时候的太阳已经西斜,阳光泛着淡金色。
高大古屋,荒凉杂草。
男人从高处纵身而下,有一瞬身形被勾了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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