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好个屁!好什么好?老薛叫人家打得脑瓜瓤子开了飘,差点儿就死了这还叫好?你们瞧瞧他,毛若游丝,脸白如纸,眼瞅着就剩一口气了这还叫好?”
众槽官瞧瞧薛禄,腆着一张大黑脸,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大脸蛋子油光锃亮的,怎么看也不像要嗝屁的样子,徐景昌道:“看什么看,老薛这张大脸能看出花来?都回去吧,别在这儿瞎磨牙,回去都准备着,老薛要是撑不过这几天人就得完,到时候准备随份子!”
薛禄哭丧着一张脸,嘟囔道:“国公爷,您不用这么咒我吧”
那些将官都是些兵油子,哪会一点心眼儿没有徐景昌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儿,他们还能不明白这是要为薛禄造势么,虽然定国公接下来准备干嘛他们不知道,不过他们知道这里边肯定有说道就成了,众将官乱烘烘地答应一声,便呼啦啦地散去了。
众将领一走夏浔的手就松开了自顾走到桌边坐下翻开一只茶杯,一个凤凰三点头,斟满一杯茶水,端在手中。
薛禄走过去问道:“国公爷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徐景昌目光微微一闪,恍然道:“姑丈你这是咱们夸大薛禄的伤势,以便弹劾纪纲?”
薛禄一听顿时紧张起来,他不愿意跟纪纲打这场官司,这场官司要是打到御前,来路不明的董羽纯没准就得被人翻出旧帐,整治纪纲一番,给自己出了气,却害得羽纯在外面抬不起头,在家里受亲人歧视,他不愿意。
夏浔端茶在手,笑问道:“那你说,纪纲能不能倒?”
徐景昌犹豫了一下,摇摇头道:“或者,会受些责罚,也有可能为了安抚军中将士,再打他一顿板子。”
夏浔道:“这就是了,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弄不倒他,就不要轻易出手,当双方攻许扯皮成了常态,皇上就不会当回事了。
夏浔也是断定,这件事儿即便捅到皇上那儿也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才匆匆赶来的。
邱福的事情严不严重?他夏浔在山东的作为严不严重?就因为他们两个是追随朱棣多年的旧部,曾经屡立功劳,都没有受到严惩,纪纲这点事儿跟他们两个犯下的错相比,根本就不叫事儿,永乐皇帝会因此打得这个在自己形势最危急的时候,却毅然投奔自己,以诸生身份为他牵马坠镫的纪纲翻不了身?
用屁股想都知道,绝对不可能。
薛禄一听,顿时放下心来。
徐景昌却疑惑地道:“姑丈,既然不是为了弹劾纪纲,何必叫他装得这般严重?被人打了,本来就够丢人了,还要把伤势夸大得不得了,咱们图的甚么?”
夏浔目视薛禄,沉声问道:“薛兄,现在有四条路给你走,我一一说来,看看你选哪条?”
“这么多?”薛禄的反应引人发笑:“呃,国公请讲。”
夏浔道:“这一,咱们替你出头弹劾,叫皇上惩治他,打他一顿板子:第二,这事儿就这么忍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明儿个照常去五军都督府作事,只当这是两人不合交了手,稍稍吃了小亏,功夫不如人而已,也没啥丢人的:第三,这事儿就这么完了,可以后,跟他纪纲势同水火,只要逮着机会,就要跟他斗,弄不死他,也能恶心他,叫他也不那么痛快!”
薛禄瞪着一双大牛眼道:“那第四呢?”
夏浔道:“第四,让了他,忍了他,怕了他,如果有人替你出头弹动。皇上问起来,替他遮着些一一一一一一…,
薛禄听得眼睛越瞪越大,呼吸也越来越粗重,要不是面前这人是一位国公爷,他早就大耳刮子扇了过去:“世上有这样的道理吗?这也太欺侮人了,我挨了打,还得把他当祖宗供起来?”
薛禄闷声地道:“国公,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浔笑吟吟地道:“为了让他死,你,干不干?”
“张大哥,听说五军都督府的薛大将军叫纪纲给打了!”
“可不么,人脑子都快打成狗脑子了!”“听说他出皇城的时候,满头满脸都是血出了皇城就一头栽倒在地上,是叫人抬回家的。”“这事我最清楚,听说薛大将军的头都给打烂了,大夫说以后下雨天出门得打伞……”
“为啥?”
“嗨,我说李老弟,你咋不动脑子,不打伞就往脑袋里潲雨呗!”
“我的天!这么严重,不对呀,不对不对,下雨天出门要打伞…,这不废话吗?下雨天出门谁不打伞?这是哪家的蒙古大夫给出的馊主意?那脑袋瓜开了飘,就不再长上了?天天露着脑浆子?换你还能活不?”
“
……”大概是怕头皮着凉……”
“那也不对!就算头皮怕着凉大夫顶多嘱咐他,以后冬天出门要戴厚帽子,哪有嘱咐他下雨天打伞的,薛大将军吃撑着了?下雨天不打伞,他跑到雨地里头淋着去?”“我说你怎么这么能抬杠呢我就是表示他伤的很重!”
“重你也得说得合理啊,你这话能自圆其说么?”“滚滚滚!我今天就多余搭理你!看见你我就不烦别人!”“我稀罕你么?我和你一天二里仇,三江四海恨!”
“你别给脸不要脸!”“要动手?哥们可不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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