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刚落,兵部尚书茹瑺便把笏板一举,高声道:“臣,有本奏!”
何天阳步入朝堂,未及见驾,便听得茹瑺朗声道:“皇上,东昌大捷!”
何天阳瞿然一惊,连忙站住脚步,就听茹瑺奏道:“皇上,燕军南下,在东昌与我朝廷大军发生激战,盛庸将军布阵于城下,火器、毒弩齐发,重挫敌军,燕骑损伤惨重,数员大将殒没于此役。燕逆本人得其大将朱熊与其子高煦相助,仓惶杀出重围,一路退至馆陶,又因平安、吴杰两位将军已然占据真定,截断了他的退路,只得败走深州,绕道逃回北平去了。此一战我军大获全胜,斩敌数万,尤其是,燕逆麾下大将张玉,阵亡于此役,我军声势大震…”
何天阳听得暗暗惊骇,朝廷在军情奏报上多次造假,讳败为胜。但是却从来不敢妄言斩敌大将,因为这是最容易被戳穿的谎言。张玉原本名不见经传,朝野间无人知道这个燕山三护卫中的左护卫千户。可是如今随着燕军气势越来越盛,张玉俨然当世名将了,这可是燕王麾下第一勇将,他…竟然战死了?这个消息,应该不是假的。
茹瑺一番话如平地一声雷,立即在朝堂上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人人振奋,慷慨莫名!许多官员交头接耳,整个朝堂上乱作一团,但是这是大喜之事,朱允炆面有得色,对君臣的失礼之举丝毫不以为意。
等到众文武都消化了这个消息,一起膜拜与地,高呼万岁,颂赞皇帝圣明之后,朱允炆这才洋洋得意,高声宣布道:“传旨,诏告天下,东昌大捷,并论功行赏,褒励三军。还有,诏令在京五品以上文武、公卿、勋戚,午时齐集午门,随朕于太庙将大捷消息祭告祖宗。
未时三刻,宫中摆酒,大宴群臣!”
朱允炆微笑着看了何天阳一眼,说道:“山后王子,你也一同参加吧。”
“臣遵旨。”
何天阳连忙答应一声,心中暗暗叫苦:“糟了,南军大胜,这种情形下,大人他……还能策反成功吗?”
何天阳刚刚退下,文臣班中又闪出一名御使,高举笏板,躬身说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朝廷兵马大捷,阵斩燕军第一骁将,这是陛下英明神武,前线将士竭诚用命所致。不过…”
他话风一转,又道:“这也说明,方孝孺、黄子澄、齐泰三位大人辅政得法,前番兵败,全是李景隆一人无能,累及三军,使朝廷蒙羞,今我军既获大胜,皇上赏罚分明,那么方黄齐三位大人,也该官复原职,重新起用。”
茹瑺瞟了他一眼,认得这是方孝孺一派的官儿,茹瑺没有说话,心里却不大舒服。盛庸是在他任兵部尚书期间打的胜仗,好嘛,现在有功了,没他嘛事儿。
再说,方孝孺、黄子澄重新起复也就罢了,齐泰原来是兵部尚书,他下了台我才担的此职,吏部尚书那么肥的差事,我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占座了,你现在让他官复原职,那我去哪儿?
朱允炆正在兴高采烈,他心知肚明,这实际上是朝廷兵马打得第一次胜仗,而且是这么漂亮的一场大胜仗,若不是谨记着君王的威仪,他早就手舞足蹈了,有关这此人事安排,哪还有心细想。哪位御使一说,朱允炆便欣然点头,笑道:“爱卿言之有理,传旨,方孝孺、黄子澄、齐泰,马上官复原职!”
于是,朱允炆率文武百官太庙祭祖的时候,站在朱允炆身后的六部尚书就变成了七部尚书,其中兵部是两个主官,一个姓茹,一个姓齐
朱棣凄凄惶惶地回了北平。
这一次燕军大败,一个主要原因就是轻敌。一连串的胜利,在燕军上下,形成了一阵骄兵的气焰,不只士兵如此,就是燕王和他麾下的将领们也是如此,朝廷这个庞然大物,在他们眼中已是不堪一击的形象,结果终至遭受惨败。
上一次奇袭沧州成功后,朱棣信心大增,与前后两次领兵都超过五十万的李景隆相比,对这个原本只是长兴侯耿炳父麾下区区一参将的盛庸,他根本不当回事。故克沧州后,朱棣的兵马尚未做修整,积存在沧州的大量军用物资正运往北平,他就马不停蹄地再度南征了。
这一次,他撇开盛庸和平安、吴杰等各路敌军,直取德州,原本北征的明军唯恐根基有失,急忙返回,反而蹑在了他的后面。燕军自馆陶渡河到了东平之后,盛庸等各路南军也追上来了,屯兵于东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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