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目光微闪,答道:“拾得大师说:‘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夏浔微笑起来:“再过几年,你且看他。殿下何不听从拾得大师的教诲呢?”
“孤……受教了。”
周王将颈上的宝剑缓缓地挪了下来,他并不以为听了这番话就真能百忍成佛了,但是他明白一点,眼前这个人是锦衣卫,又是奉圣上旨意行事,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他不会、也不敢对自己说出这番意味深长的话,这番话内中大有深意,必定牵涉到朝政时局的什么大秘密,这个秘密,一定关乎到自己的未来。
人一有了希望,又岂会甘心寻死?
李景隆伫马门外,非常希望暴怒的周王气极败坏之下把夏浔斫成肉泥,这些凤子龙孙,就算是有贤名的,也还毕竟是凤子龙孙,一旦发起脾气来,绝非一介匹夫可比。
如果周王斩了夏浔,再集合府中侍卫反抗,他就可以按照朝廷密授的旨意,当场予以诛杀,一举两得,公私两宜,岂不快哉?
可是,等了许久,突然中门大开,王府侍卫都空着两手,肃立两旁,夏浔按着刀,正一步步地从里边走出来。
李景隆霍地瞪圆了眼睛,吃惊地看着他,有些不敢置信:“海盗杀不了他,连王爷也不肯杀他,这个小子,倒真是命大。”
“李景隆,真小人也!”
夏浔看到李景隆那副面目可憎的模样,脸上不禁露出了轻微的笑意:“这个用兵运谋尚堪一顾的曹国公,后来怎么就成了大明第一草包呢?真是奇怪,不知道这里边有没有我的功劳。如果有,我一定会毫不吝啬,助你李九江成就这‘千古英名’的!”
现在么,且容你得意一时。
能忍恨骂枉怨,笑看风清云淡,于荣辱之事而心无挂碍者,天下能有几人呢?
周王一家老小,全被锁拿进京了,其中最小的王子和郡主,还在襁褓之中,一位王爷,突然落得这般下场,妻儿老小全被关进囚笼之中,也真是够凄惨的。
周王嫡次子朱有爋自然也在其中,他对父亲还是极为畏惧的,生怕被家人发现他就是举告自己父亲谋反的人,一见自己也被抓起来,反而放下了心事,一心只盼望着到了京城,叙功论罪,到时候自己的堂兄皇上,便下恩旨,由他继承周王之位。
朱允炆听说周王一家被顺利锁拿还京,当即大喜,立即召集齐泰、黄子澄和方孝孺于文华殿议事。朱允炆欣然道:“三位先生,周藩已然束手就擒,削藩之策首战告成,这都是诸位先生为朕运筹之功啊。”
三人连忙谦谢,朱允炆兴致勃勃地道:“三位先生不要过谦,这份功劳,朕会记在心里的。如今周藩已锁拿进京,三位先生以为,朕该如何发落周藩,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
此番擒拿周王,黄子澄献计献策,连顺利擒拿周王的有功之臣李景隆都是他举荐的,出力最大,因此抢先说道:“谋逆大罪,理应全家处死。不过,皇上素以仁孝治天下,周王毕竟是皇上的叔父,臣以为,可开恩,将周王削爵为民,流配边荒,如此既可彰其罪行,又显陛下宽仁之心。”
其实他也知道,所谓周王谋反,纯属锦衣卫炮制出来的罪名,周王在诸王之中名声非常好,如果一条白绫把周王赐死了,其他诸藩不反也要反了,说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真落到自己头上,有几个人肯干这样的事儿?
朱允炆颔首道:“先生所言甚是,这样的话,就把周王废为庶人,徙往云南吧”
黄子澄道:“西平侯沐春刚刚病逝,现在由左副将何福代领其众。沐春无子,当由其弟沐晟继承侯爵之位。皇上可下诏由沐晟承西平侯爵,令其与何福严加看管周庶人。”
齐泰觉得有些不妥,插嘴道:“皇上,那周藩一脉要就此断绝了么?举告周王的朱有爋可是立了功的,此人……”
朱允炆眉头一皱,厌恶地道:“以子告父,忤逆不孝!如此不孝不义之人,会是个忠节烈士吗?自应一并发配!”
黄子澄笑道:“尚礼兄愚腐了,且不说这朱有爋卑鄙无耻,就说皇上的本意,乃是为了削藩,如果要给他朱有爋叙功封赏,要如何封赏?封他为周王么,这诸藩岂不削了又起,何时是头儿?”
齐泰听了,垂首不语。
方孝孺道:“皇上,削周藩并不是咱们的目的,咱们的最终目的,是削去所有可能攘助燕藩的藩王,继而铲除燕藩,燕藩既除,其余诸藩皆不足惧,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寻究诸藩过错,一一削爵,贬为庶民,朝廷自此稳如泰山矣。”
他顿了一顿,又道:“如今周藩被削,正是投石问题。依臣之见,皇上可将周王谋逆之罪记于敕书,诏发诸藩,令诸藩共议其罪,这么做,有三个好处。”
朱允炆精神一振,连忙道:“希直先生请讲。”
方孝孺道:“一则,诸藩议罪,便是承认周藩有罪,如此,可令天下周知,周藩之削,并非皇上不念亲情,也不是皇上独断专业,而是罪证确凿,彰显朝廷公道。二则,诸藩承认周藩有罪,便再也无法质疑皇上的决定,为周藩复起而滋扰皇上;三则么……”
方孝孺微微一笑,抚须道:“皇上可籍此试探诸藩心意,看看诸藩的反应,做到心中有数,接下来,朝廷削藩才好有的放矢、有备而去!”
朱允炆击掌赞道:“希直先生运筹帷幄,此计甚妙,就依先生,立下诏旨,令天下诸藩,共议周王之罪!”
牙床吱吱呀呀,夹杂着男人的喘息声和女人的shen • yin声,帷帐放下,看不清帐中情形,只有两个朦胧的影子,传递出一股诱惑的味道。
许久,一声荡人心魄的长吟,律动的纱帐缓缓停歇下来,一条结实修长的大腿从帷帐里边无力地滑落出来,白嫩嫩的,结实而不失肉感,修长笔直中带着一股异样诱人的魔力。
“相公,你有心事?”
彭梓祺脸蛋上带着一抹绯红,那是高潮之后的余韵,一头青丝铺散在榻上,衬着她雪白如玉的肌肤,额头沁着些细汗,眸中带着慵懒和满足的疲惫,她像一只小猫儿似的轻轻啄吻着夏浔的胸口,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