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寒冬

第4章(2/2)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脚面,钻心的疼。

外面雪下得更大了,从窗户望出去,甚至看不清对面的楼。

我扶着沙发站起来,故意较劲似的,收拾干净了地上的东西,回了房间。

卧室里,那个上下铺的床边放着两个行李箱跟两个旅行袋,这是那对兄弟俩的东西。

我坐到书桌前,盯着笔记本屏幕看。

画面停留在我之前看的电影第13分31秒。

两个男人在接吻。

他们回来的时候我做完了一篇英语阅读,正在跟许程发消息,告诉他,那女人还带了两个儿子过来。

听见开门声,我放下手机,打开台灯,假装在写作业。

卧室外面,闹哄哄的,我听见那女人说要去做饭,我爸让谁照顾谁。

想也知道是谁照顾谁。

我在卧室里,盯着那些英文单词,明明之前认识,现在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它们的意思。

有人敲门,我扭头看向门口。

那长得一模一样的两兄弟站在那儿,脚伤了的被爱絮叨的扶着。

虞南说:“哥,你脚没事吧?”

他又管我叫哥。

在学校,许程他们会开玩笑似的管我叫哥,我听习惯了。

但许程他们的叫法跟虞南的叫法完全不同。

虞南总像是气不足一样,叫他的时候,一个字也说得虚飘飘的,千回百转的,绕着弯儿钻进他耳朵里。

或者说,他的声音像是蝴蝶翅膀的震动,震得周围花粉掉落,落了我一身。

我又想冷嘲热讽,结果话到了嘴边却成了:“你怎么样?”

做恶人原来没那么容易,也需要有良好的心理素质。

他笑了,好像紧绷着的弦终于放松了。

他一手抓着他弟,一手攥着门把手,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弯成一道清澈的小溪,弯成了一缕散不去的烟,缠着我,勒住了我的脖子。

他说:“我没事,医生说好好擦药不会留疤。”

我看了一眼他包裹着的脚,拉了椅子让他坐下。

他似乎有点受宠若惊,也可能没有。

但他的耳朵始终泛着红。

我说:“以后你们俩跟我住一间。”

我说:“我家没那么大,只能这么住。”

他抿抿嘴,然后他弟说:“我能问个问题吗?”

他这弟弟,举着手,像是在课堂上向老师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