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梨笙现在不想说话,憋着气不想呼吸,免得一闻这味儿也跟着吐出来。
憋了一会儿脸就通红,她是在忍不住,大口喘起着,果然一股臭味传来,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浓郁,尚是可以接受的范围,她就好奇地问:“像谁啊?”
沈嘉清意有所指:“咱们几个里面谁最白?”
温梨笙看了几人一眼,说:“世子最白。”
刚说完就被谢潇南屈指弹了下脑门,她吃痛捂住,抗议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
谢潇南气笑:“意思就是我像这猪是吧?”
温梨笙:“沈嘉清说的。”
沈嘉清:“我可没说。”
刚说完他就又撑着栏杆干呕了两声,吐不出东西来,这才擦了擦嘴,喊着乔陵道:“你快去喂猪啊!我要看看它们如何排队吃饭。”
温梨笙对他这种百折不挠的精神颇为佩服,就算是胆汁给吐出来了,他依旧不忘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乔陵换上了罩衣,与一个年纪稍大的妇女交谈了两句,那妇女转眼看见了谢潇南几人,就遥遥颔首行礼,显然谢潇南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乔陵提着木桶进了栅栏里,手中有一个木制的长勺,木柄很长,他就站在最前头,隔了一层到膝盖高的木板,然后用木勺敲敲木桶,发出响亮的声音,继而就见原本在圈中瞎哼哼,打着圈转的猪听到声音之后,都往着一个方向来,而后慢慢排出队伍,前前后后的站在乔陵面前。
乔陵就用长柄木勺盛了一勺,递进去,第一只猪就张口吃下,吃了两三勺之后就转去了旁边的人前,按照方才的样子吃勺子里递来的食物。
正如沈嘉清说的那样,这些猪竟然真的是一个一个排着队的吃饭,温梨笙惊得瞪大眼睛,心说这简直是奇观,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有秩序的猪。
就听沈嘉清说道:“不亏是奚京的猪,比咱们沂关郡的懂规矩多了。”
温梨笙本来想说这跟在奚京和沂关郡没有区别吧?但转念一想,或许他说的有道理,沂关郡未必有人会有这个闲工夫教猪排队吃饭。
沈嘉清看着看着又要吐,温梨笙嫌弃死了,捶了他一拳:“你能不能走远点吐啊!要是实在闻不了这个味道,就牵着马离远点。”
沈嘉清偏不,他就要看着乔陵喂猪,到了后头光看着也不满足了,嚷嚷着要进去跟他一起喂。
温梨笙闻着闻着就受不了这个味道,转头离开了,谢潇南就跟在她身后,两人走远后上了南边的小山坡上,站在上头能看见下面河水里游荡的鱼儿。
她抬起袖子闻了闻:“身上都臭了。”
谢潇南道:“也不算亏。”
温梨笙就道:“这地方养了不少猪,好像也雇了人打下手,为什么要乔陵来帮忙呢?”
谢潇南回头看了一眼,阳光悬挂在万丈高空,洒下来的金芒笼罩着大地上所有东西,穿过绿地,他看见乔陵正耐心的一勺一勺喂猪,沈嘉清在旁边时不时跟他说话。
“这是乔陵唯一的亲人了,即便是此处不忙,他每段时间也会来帮忙。”谢潇南眸光柔软。
“这样啊……”
温梨笙喃喃道。
二人站在绿坡上,风从背面卷过来,带着青草的气息。
中午回去之后,两人还是沐浴换了身新衣裳,吃过午饭之后睡了一会儿,温梨笙醒来的时候,谢潇南已经不在府中了。
他下午有事要忙,温梨笙就自个在屋子里倒腾,对着墙壁上挂的画临摹了几幅,虽然画得不好看,但她倒是极其认真的,一晃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谢潇南回来之后端着盘切好的水果回到庭院,就见温梨笙坐在墙头上,朝着远方眺望,底下站着一群下人,正紧张的抬头看她。
“上面的姑娘。”谢潇南扬声唤道。
温梨笙听见声,就一下子转头看向他,就见他扬了扬手中的果盘:“下来吃。”
她高兴地从上面爬下来,手上是脏的,刚一走进谢潇南就亲自喂她,而后问:“爬那么高做什么?”
“还好啦,这也不算高。”温梨笙嚼着口中的水果,道:“在沂关郡的时候,再高的树我都爬过呢!”
谢潇南见她吃完了,就又喂了一块,将她唇边溢出的汁水抹去,“那万一摔下来了呢?”
“不会的,我对爬树很熟练,我爹每回要拿竹枝打我,我都跑到树上去。”温梨笙说着说着就笑起来,由于她爹压根就不敢爬高,所以每回她上树之后温浦长就没辙了。
不过有回把他气狠了,见温梨笙又怕上树,他也跟着往上爬,爬了一半就开始抱着树发抖,被府上的下人一同努力才将他接了下去。
见她笑得开心,谢潇南说:“后天回门。”
温梨笙才想起来这茬,于是连忙转身,去把手洗净,说道:“那我给爹准备点礼物带回去。”
她记得她爹是最喜欢读书的,而谢府最不缺的也是书,有一部分还是御赐的书,其中不乏绝世孤本,她爹若是收到这些礼物定然会很开心。
她将谢潇南拉去了藏书阁,在他的建议下挑了几本书,回去包装的时候,温梨笙又觉得单单几本书太过单调,于是又将她辛苦了一下午的画作一并添了进去。
回门那日,温梨笙醒来得很早,一下就从床榻上坐起来,见谢潇南还在睡,她就凑过去,轻轻吹他的睫毛。
谢潇南一下就被闹醒,揪了一把温梨笙的脸,而后才起床。
两人收拾了一番,踏着清晨的风,前往温府。
知道今日是回门,温浦长也起得很早,只不过带了个帷帽遮遮掩掩,将面容遮住。
沈雪檀在庭院里站着,看霍阳与沈嘉清练剑,自从温梨笙出嫁之后,父子俩怕温浦长不适应一个人居住,就一同搬到温府里,这样一来虽有些拥挤,但好歹也热闹,总不至于让温浦长面对这空荡荡的宅子总是掉眼泪。
沈雪檀见他在屋里面折腾许久还不出来,催促道:“你的矜贵女婿都走到门口了,你还在里面干嘛?”
温浦长一听他们回来了,就急急忙忙用帷帽遮好面容,推门出去。
沈雪檀见状当即忍不住笑了,“你这模样想唬谁呢?”
温浦长啧了一声:“关你什么事!别多嘴。”
温浦长惦记着女儿今日回门,昨夜里高兴多喝了几杯酒,不小心吃了点桃汁糯米做的点心,这才肿得跟猪头似的,不肯以面目示人。
谢潇南与温梨笙登门时,温浦长正站在门檐下与沈雪檀争执,眼尖看见两人进来,当即收声快步朝他们走去。
“世子。”走到近前,还是先给谢潇南行了一礼,而后目光放在温梨笙身上,将她左右看了看,温笑:“笙儿,怎么来得这么早?没睡懒觉啊?”
温梨笙看着她爹戴着帷帽,很是古怪:“爹,你在家中为什么还要戴这个东西啊?”
温浦长干笑两下:“我昨夜没睡好,气色不好,不宜见人。”
温梨笙不理解:“我们又不是外人,有什么不宜见人的?”
温浦长暂时找不到话反驳,沈嘉清就嘴快道:“温大人现在的脸肿成猪头了,所以才不愿意见人。”
沈雪檀哈哈一笑,“嘴巴够快啊儿子。”
温浦长也大怒道:“要你多嘴了吗?”
温梨笙就趁他分神的时候,一抬手将帷帽摘了下来,果然见他的脸和眼睛都高高肿着,顿时气道:“你不能吃桃子你不是知道的吗?为什么又吃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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