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奴才就听过不少,什么去赛诗会拿头名,去城外布施,还救过安王妃,一个庶女,能把嫡妹压一头,怎么可能是省油的灯。
徐氏道:“这你就不懂了,这些年裴殊顽劣不堪,公爷嘴上不说,心里也会疑心是我有意放纵,若随意定门亲事,公爷那里说不过去。世家嫡女谁愿意嫁给他,挑来挑去只有顾筠了。
顾筠的性子未尝不好,新婚之夜,夫君彻夜不归,夫妻离心,她要强怎么会把这口气咽下,日后裴殊失了世子之位……”
徐氏笑了笑,“她嫁进来想着做世子夫人,到时她对裴殊定有怨气。”
徐嬷嬷恍然大悟,徐氏轻飘飘瞧了她一眼,道:“不管他们能不能做夫妻,顾筠都不会轻易放过裴殊,至于会不会对付我,她才多大,我吃过的盐都比她吃的米多。”
一个小姑娘,她还不至于放在心上。
所以说,顾筠就算不好惹,受罪的也是裴殊。
徐嬷嬷憨笑两声,“还是夫人思虑周全。”
“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继室难为,我又是妾扶上来的,靖儿读书用功,什么都不差,若是裴殊德才配位,我能说什么,怪只能怪他自己不争气,且等着吧,公爷真以为成了亲就能收心呢,再失望一次离裴殊世子被废也不远了。”
徐氏起身穿衣,一会儿敬茶,裴殊回不来,她还要好好安慰顾筠几句呢,“把我那压箱底的镯子拿出来。”
她平日舍不得带,连儿媳都没给,送给顾筠虽不舍得,但也算用到刀刃上。
*
四月份,晨起雾气蒙蒙,特别冷,裴殊从草木灰堆里爬起来,脑袋还晕乎乎的。
周围是一片灰墙,墙角堆着灶灰和烂菜叶子,还有棵树,树上有几只飞鸟在跳脚。
他怎么在这儿。
他记得他熬夜在实验室画图纸,忽然心脏绞痛,临死前还听见有人喊救护车。
他揉了揉太阳穴,他脑袋里有很多不属于他的记忆,乱七八糟的,喝酒赌钱听曲看戏,花几千两买只金贵的蛐蛐,他兄长考取功名,用看废物的眼神看他,以及昨晚新婚之夜,他挑了盖头就出去和宾客喝酒,酒过三巡还不过瘾,不知道谁说了句继续喝,几个人推推搡搡就出门了。
喝完之后扶着墙往外走,不知走了多久,最后倒在了巷口的垃圾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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