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而今还有什么打算?”
“走一步算一步罢,也只能够如此了。”
“那,你要不要重新入公子麾下?此两次折损,加上更前一次,此时公子恰是用人之时,你若是回来,定然备受重用。”
师怀蝶陷入沉默之中。
她本来已经不愿重新回到那个地方,可是而今看到,她想要杀的人背后的势力实在是过于恐怖,不单单有那个轻功盖世的宗师,还出现了一剑断山的天山剑魁,甚至还有朝堂之中的人来追杀。
自己一人之力,远不是对手。
如何能是对手?她此生已经无法扣天门,入宗师。
而那位先生却并未在意自己是否回到组织中。
沉默片刻,师怀蝶慢慢点了点头。
老妪心中大松口气。
千山思坐在一处山洞里,气息萎靡,却只是在笑。
笑得很开心,所以他的小侍女就觉得很不开心,千山思身上都是血,揽着她的时候,把她身上那一身很喜欢的白裙子给弄脏了一大片,血迹很难洗的,要揉搓很多下,也不一定能够洗得干净。
所以她就更不高兴了,她不高兴往往代表着千山思会很倒霉,很不客气得一脚踢到了千山思腿上,千山思很配合得龇牙咧嘴,然后小侍女心里便稍微舒服了些。
半跪在一侧给千山思上药,一边上药,一边道:
“等你伤好了,要刺那个文家的老家伙一剑才行。”
千山思失笑,道:“是文宏伯啊,为何?”
小侍女低头闷声道:
“他利用你。”
“一开始只是说让你和那个女的比剑而已,哪里知道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出来?”
千山思笑道:
“也不算是利用,他告诉我说,可以酣畅淋漓得比上一场,所以我也很开心,并不怨他。”
小侍女道:“哪里有重伤的酣畅淋漓。”
千山思无奈道:“我也不知道,那个叫做林巧芙的姑娘对她这么重要,交手的时候突然转身,几乎不要命了,强行收剑的话,就变成这样了。”
“你刺出去不好吗?”
千山思靠在山壁上,抬手揉着侍女的头发,微笑道:
“我是要比剑,不是shā • rén。”
“先前呢……下面一切都是可以控制的局面,没什么立见生死的,危险能逼得她和我好好打,可是谁知道会有这么样的事情出现,真是可惜。”
小侍女拍开他的手,恼怒道:
“可是咱们和他们肯定结仇了。”
“他们一定想要杀死你。”
千山思道:“结仇就结仇了,无所谓。”
“剑客哪有不结仇的道理。”
侍女气得咬牙,站起身来大声道:
“可是你知道结了仇,为什么不趁机杀了人,最后那一剑还要把你的剑意给他们展示出来?”
“还有之前,更之前,更更之前,为什么你每次都要现一下你的剑术?教徒弟吗?是害怕对手不够厉害杀不了你吗?”
千山思微笑道:
“是啊,我怕他们不够厉害。”
“也怕我不够厉害,若是他们能从天山剑意中汲取一二,便是最好,他们定然能汲取许多,下一次来的时候,比剑才好,否则无趣得很。”
“至于他们开不开心,大抵是不开心的。”
“但是与我何干?”
侍女突然有些无力,垂下手来,呢喃道:
“可你这样会死的,很早死的。”
千山思微笑颔首,道:
“我知道啊。”
“但人生左右不过一场大闹,大闹之后浩大退场,天下皆敌最好,平稳过于无趣了。”
“我曾见过一位大前辈,大剑豪,大侠客,少年时候纵横天下,一辈子都与人为善,天下称誉,可是离开人间的时候,已经一百四十多岁,内力无法支撑身体,暗伤爆发。”
“他最后已经痴呆仿佛三岁孩童,认不得人,住处秽物恶臭冲天,那哪里是一个剑客的死法?”
“我并不愿意老死床铺,所以,若能在我作为剑客最鼎盛的时候,在我剑意最盛,握剑最稳的时候,站在地上,死在剑下,那我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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