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于标记有效期内

第20章 第20章(3/3)

燕也然有些急:“这样不好吗?”

表面的宁静已经让江弃很疲惫。

“燕也然,不如我们就说开吧。

你想要什么,可以直接向我提。既不用你牺牲你的身体,也不用你卖乖讨巧。即便我发现你变了,我也不会对你置之不理。你知道我的,我没你那么心狠。”

“你到底……在说什么?”

燕也然意识到不对了。

江弃很想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他想对燕也然温柔地笑,但这很难:

“你找上我,一直遮遮掩掩,欲盖弥彰,不肯交托出标记这件事……就是在等一个最好的时机,等到有一天我发现了你的背叛,你就可以拿这件事出来要挟我。”

燕也然怔愣,头皮发麻,他觉得他听不懂江弃在说什么。

“什么背叛?”

江弃说:“十年前,你因为我的标记而分化,成为一个omega,因此得到了和宗家联姻的机会。燕家把你送去国外,所以无论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你回到我身边。这么小心翼翼,是怕我发现?可是你的筹码很有效,因为我标记过你,我不可能放开你。不是吗?”

“……”燕也然忽然说不出话来,“这就是你从燕家人口里听到的真相?”

“然然,你不够了解我。”江弃看到他愣神的样子,不由摇头,冷笑道,“即便不用这件事来要挟我,我仍然会尽可能满足你的一切要求。你很笨,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

“是啊……”燕也然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捂住心口,他就是莫名地觉得难受,“我做了什么蠢事。”

“不管怎么说,燕家人的话你不要信。”

燕也然觉得着急,有些紧促地喘着气。

那些他一直不愿意回想的过去,他连措辞都已经凌乱,便全盘托出,

“那时候,因为标记,我开始分化,他们觉得我有用,就把我关了起来。联姻的事是他们一手操办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当我清醒的时候,我已经在国外。他们不许我见你,想方设法想跑,我没有办法……”

燕也然说得断断续续,磕磕绊绊,什么都想说,结果说得乱七八糟:

“我回国想找你,但你已经不见了。他们说你去军队了,可是我问不到是那个部队。我找了你很久——”

“多久?”

江弃一点没有为他的眼泪动摇,实事求是地说:

“我为了等你,推迟了服役时间,整整三个月,你都没有找来。所以然然,这个谎话的破绽是时间。燕家能够关你三天,又怎么关你三个月?你说去了国外……很好的借口。他们会二十四小时看着你,连一通电话也不让你打,是吗?”

“对了,我不想伤你的心,但是然然,我查到你十八岁的时候就从燕家脱离,他们连你要转移户籍都拦不住,可以拦住你来找我么?”

燕也然愣愣的听着,脸上有一瞬的空白。

因为江弃说得太简单了,好像对燕也然来说无法面对的那十年,就只是这么潦草的一段回忆。

“我……”

江弃没有听他说话,只打断,转述他听来的结果:

“你一直想要拿走你爷爷的遗产,这件事,其实很早你就和我说过,我知道你对那份地契的执念。所以被我标记后成了omega,你的第一反应就是以此作为筹码,去和宗家联姻,而燕家则答应把地契给你。”

燕也然呆呆地望着江弃:“他们是这样说的吗?”

“和我查到的差不多,宗家在其中出过面,但最终这个协议没有生效,你仍然没有拿到你想要的,因为……没有我的信息素,你分化不成功,所以宗家把你送了回来。”

江弃从头到尾,都显得平静,“你那时候,答应和我重新在一起,应该就是为了我的信息素,对吗?”

某种程度上来说,似乎也没错。

燕也然苦笑了两下,却把眼泪给笑了出来,他终于卸下在江弃面前一直紧绷的温顺乖巧,露出了他擅长的自嘲,说:

“……你居然你这样想我。”

江弃看着他,道,“你可以解释,我会听。”

燕也然揉了揉雾蒙蒙的眼睛,整个人卸了力气一般,倒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

“江弃,我很抱歉我没有主动向你解释这些事。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你现在对我下的判断,你居然会认为,我要拿标记的事要挟你……”

他再没有平日里的软弱,现在的他,是这十年经历过各种倒霉事情以后,被磨练出来的,坚强的他。

他擦眼泪动作很着急,一点都不想哭的难看。他感慨道:“江弃,你说我不了解你吗?我却觉得,你太好懂了。你听了燕家那些胡说八道以后,竟然还可以坐在这里和我谈心,这实在就是你的作风。”

这一刻的燕也然,才是真正的,二十八岁的燕也然。不用拙劣地伪装过去的单纯,不用讨好地小心翼翼地和江弃相爱。但他也并不畅快。

因为他必须要为自己受过的苦作解释,这就像再给他的伤口上来了一刀。痛倒是其次,燕也然就是觉得挺气人的。

“你知道为什么我不肯告诉你真相吗?因为你可以原谅我做错事,比如现在。哪怕你已经在心里想象我背叛了你,但你还可以想办法原谅我。可如果,如果问心有愧的人是你,你就无法原谅你自己。”

一言寓“那么燕家的话满足了你吗?现在,你确定了,是我辜负了你,我是个垃圾,烂人,我自作自受,我狼心狗肺。所以你现在可以毫无负担地原谅我了吗?”

燕也然重新坐起身子,一点点靠近江弃,问他,“因为知道整件事情错不在你,所以你可以抱我了吗?可以吻我了吗?可以和我做。爱,让我好起来吗?”

“然然……”江弃蹙眉,他只是想要把话说开,但没想到,燕也然的反应既非忏悔,也非委屈。

江弃握住他的手,翻身而上,将他压在身下,燕也然的眼底是混乱的眼泪:“如果我吓到你了,抱歉。我并不打算完全听信燕家人的话,我还是需要你的解释,只是现在,我觉得你需要冷静。”

燕也然的情绪起伏很大。

江弃给他擦眼泪,但无论怎么都擦不干,他觉得现在的燕也然不太清醒,根本谈不出结果。

“江弃,我现在浑身都疼,我发烧了,发。情了。”燕也然似乎破罐子破摔了,他解释不清,于是开始装可怜,说,“我想和你做。爱,不然我就要疼死了。医生说,反复标记会让我的身体健康,你抱抱我吧……”

江弃有些后悔今天太冲动地把事情说开,燕也然没有准备,被吓到了。

江弃没有把他的话当真,只叹了气,道:“我明天会去一趟K国,等我回来,我们再谈。”

燕也然顿了顿,随后闭上眼,好似没有听见。

这一晚,他们没有睡在一起。江弃去了客房,燕也然睡在卧室。

燕也然没能睡着。

他其实已经后悔了,他如果早点解释,就不会逼得江弃去找燕家。燕家那群人,本来就有颠倒黑白的本事。

凌晨三点的时候,燕也然因为发情的疼痛,辗转难眠。

他需要江弃的信息素,所以他来到了江弃的门口。

但是却没有敲响。

打开门又怎样?江弃吻他,抱他,又怎么样?

不过是坐实了他真的是为了信息素,才和他亲密的吧。

燕也然靠在门边缓缓坐下,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门缝中真的捕捉到一些江弃的信息素,总之燕也然从这一些若有似无的气息中,得到了少许安抚。

他很想马上和江弃解开误会。

但是如同江弃所说,他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可能最需要冷静的就是燕也然。

他太自以为是了。

以为隐瞒和逃避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结果搞砸了一切。

这一夜,燕也然都缩在门边,想象着那里有江弃的信息素在包围他。但疼痛其实并没有减轻。

快到六点的时候,他听见里面有了动静,于是缓缓起身,走回卧室。

江弃去出差了。

不算冷战,但他们确实从那天起没有再联系彼此。

江弃在K国忙得脚不沾地,这样正好可以缓冲一下他的情绪。

到了第五天,手头的事差不多要结束了,助理把晚宴的行程给了他。

江弃原本没有什么想法,可看到宾客名单的时候,却蹙紧了眉。

“宗家?”

助理点头,说:“宗家在K国相当有势力,算得上是地头蛇了。TS资本那边不敢不请。”

江弃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记得很清楚,十年前,和燕也然订婚,险些联姻成功的人,就是宗家的老五,宗越。

他没想到的事,宗家竟然就在K国。

晚宴前,江弃平复了心情,给燕也然打了一通视频。

但是被拒绝了。

他猜想燕也然仍在那晚的情绪当中,他们之间还有很多东西没有讲明白。可江弃承认自己在感情上是个没什么出息的人。

他挺想燕也然的。

燕也然有一件事说得很对,江弃很容易可以原谅别人,他只是对自己苛刻。

就算燕也然做了错事,或者燕家人有一半的假话,但只要燕也然示弱,他留在他身边,江弃仍然可以对他温柔。

他发了消息过去,说:工作快结束了。

江弃本来以为燕也然不会回他。

结果很快,对面就发送了一条语气尚算不错的消息,说:恭喜。

江弃:方便视频吗?

燕也然:不是很方便,抱歉。

江弃:好的。

司机来接江弃去现场,江弃上了车,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在想,后天应该怎么谈。

江弃查到的东西不少。

比如十八年前,燕也然和宗家的订婚,比如燕也然为了和燕家达成协议,亲口在录音中说出:只要给我地契,我就嫁人。

也比如,他查到那一年,燕也然的欺诈罪,是在一个地下俱乐部犯下的。

他骗走的钱,来自一群寻欢作乐的piao客。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个对燕也然不利的方向。

但江弃还是说,他要等燕也然的一个解释。好像只要燕也然说出了不同答案,他也可以勉强相信。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手机忽然震动,江弃打开,微微一怔后,笑了起来。

助理在前排看着他的笑有些古怪,于是不敢打扰。

而手机上,躺着一条来自燕也然的消息——

江弃,可不可以借我二十万?

江弃的手指放在那条消息上面,脸色难看至极,好像终于印证了他心里的想法。

是因为像趁着他在国外的时候,溜走吗?拿着钱,又一次消失?

又或者,是因为把话说开了,所以不管不顾了,再也不装可怜或老实了?

江弃并不感到遗憾,或者说,在这一刻他才发现,其实他已经预设了燕也然的那些过去都是真的。

江弃敛了笑,淡淡回道:等我回来,两百万也可以给你。

他得把人留下,其他再说。

可燕也然看上去很着急。

大概终于秉性暴露,接连发了很多条。

我现在很着急,可以吗?麻烦你了。

请不要误会,我真的不是要骗你的钱。我知道二十万对你来说不算什么。要骗也是找你要更多,不是吗?

江弃,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江弃没有再回复,索性关了机,把电话扔给助理,自己便下了车。

这场宴会不大,邀请的都是K国上等名流,并不嘈杂,在场几乎个个都是颇有名气的人物。

江弃在与几个合伙人简单攀谈过后,便开始搜寻一个人。

宗越。

宗越在K国算不上什么厉害人物,但他背靠的宗家,富可敌国。

作为家族里行五的晚辈,宗越没有置身人群当中,他同江弃一样,很快游离在边缘。

不过和江弃不同,宗越的身边总有美人相伴。江弃几次扫看到他,身旁都是不同的人。

看到江弃走上前来的时候,宗越有些惊讶。

他虽然不认识江弃,但知道这个人和联盟军政有些关系。他还挺好奇的,和江弃喝了两杯,主动挥开旁边的人,问:“江老板找我,有事?”

宗越是那种很机敏狡黠的人,他一眼看出江弃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江弃也没有问得很直接。

“只是听说,小越总好事将近。”江弃模棱两可,淡淡笑道。

“劳您挂心了,难道江老板这是在点我……没给您发请帖?”

宗越当然知道他和江弃的关系没那么熟稔,但嘴上总要过道关。

江弃道:“如果有这个荣幸的话。”

宗越一挑眉,道:“嘶,我竟然真能请到江老板来参加婚礼啊。还是说,您是想借我婚礼,消磨消磨时间。”

“说笑。”江弃话题一绕,忽然不经意道,“其实多年前,我就有心给小越总包个大红包。”

“怎么说?”宗越当他打官腔,不太在意。

江弃却道:“宗家和燕家当年的事,也很热闹。”

这不过随口一提,江弃以为宗越可能都忘记了燕家这种已经没落的家族。

结果宗越脸色一变,沉声对江弃道:“江老板诚心拿我开涮呢?还跟我提那事儿,多瘆得慌!要他妈再让我遇到燕家那种shǎ • bī,我就直接一枪崩了!”

江弃面不改色,故意套话:“时隔多年,还记得这么清?”

“换你,你也忘不掉。”宗越打了个寒战,道,“就因为那事儿,后来外面儿的人还在传我是个变态,他妈以为说我搞搞死人了。关键我也无辜啊,那燕家人把小孩儿腿都打断,硬是活生生绑到我床上,有病吗不是?老子是缺那一口还是怎么?”

江弃举起酒杯的手忽然一滞。

宗越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反倒是回忆起了那桩狗血,打开了话匣子,吐槽说:“燕家也真够狠的,就为了找我们家要个项目而已,牺牲那么大。我要是早知道人不乐意,我还不答应呢。江老板你也知道,我身边什么时候缺过人?”

“但我也算是个好人了,没有说直接把人送走,还是让他在这儿养好了伤才给请回去的。我也就是这么一心慈手软,妈的,到现在都有人拿以前tōu • pāi的照片说事儿,害我三十五了,才他妈娶上媳妇!你说气不气!”

“唉,提起这个,我就觉得晦气。你是没看到那小孩儿当时惨的啊……大半夜还吐血呢。一问医生,说什么他好像在二次分化,你说这不是晦气是什么!都十八岁了还分化呢?”

“再说了,后来他还分化失败了,那不还是个beta吗?我们这种家族,娶个beta做什么?那肯定就送回去了啊。就是不知道后来那孩子死没死吧——”

嚓啦一声,酒杯清脆的砸在地上。

江弃的脸色一片阴鸷可怖。

作者有话要说:————

江弃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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