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心不在焉的穆霜白险些咬了舌头,“《打渔杀家》。”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差点把锦书那天话里有话唱给他一人听的《杀敌慰芳魂》说了出来。那可是不知哪路地下党写出来的抗战粤曲,真要被中岛知道了,即便她不为难自己,也不可能放过那妮子。
穆霜白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面上尽可能摆出自然的表情。
中岛静子眯起眼睛,却没能在对方的脸上看出任何破绽。她沉下脸,话锋一转“季昀青死了,穆处长看上去并不是很难过。”
用的是笃定的语气。
穆霜白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老师已经仙逝,悲伤不能帮属下找出杀害老师的凶手。反之,我需要清醒冷静的思维。”
中岛盯着他不再说话,办公室里的空气都凝结在了一块。过了许久,她回身从办公桌上拎起一张纸来,举到穆霜白面前“眼熟么?”
那是一封密电。
穆霜白只扫了一眼,全身的血液便一下冲上头顶,激得他几乎站立不稳。
纸上的几个数字在他眼里自动译成了简简单单两个字——批准。
这串数字是他编写的一套与中统上峰联络时的专用密码,堪称绝密。除了他,上海不该有第二个人看得懂。
前天晚上他去米高梅买醉之前,曾向重庆政府发了封电报,说自己准备以季昀青的性命换季鸣鸿一命,若他事成,恳请重庆政府对大少爷网开一面,勿再追杀。
他始终没等来回电,出于小心谨慎的原则,穆霜白只好关了电台。但如果上峰不应允,他就算杀了季昀青,也救不了季鸣鸿,心思郁结之下,才导致他真的在米高梅喝到酩酊大醉。他出自真心对大少爷道的那声歉,全是出自这许多事瞒着他不能说的愧疚。
不想他在季公馆一待两日,始终没机会回家查看电台消息,而电波沿着长江顺流而下,竟被中岛静子截到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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