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稍安下心来。
牵扯到利益的话,说明爸爸还是安全的,就怕是无妄之灾。但若是因为利益,幕后黑手就会瞻前顾后。
她虽然不再难过了,却生出了强烈的复仇冲动,想要弄清楚是谁搞鬼,然后予以还击。
就像被磨砺过头的钝刀子,她现在整个人变得锋芒毕露,阴晴不定,一双漂亮的黑眼睛随时会喷出冷艳的怒火,要是那位被误认为子爵的伯爵先生,撞见她这副模样,绝对会忙不迭把“温婉恬淡”的评语一口吞回去。
她抿着嘴巴,把这段时间遭遇的坏事全部记了下来,简直像个记仇的孩子。
可她是认真的,真的打算以后慢慢报复这些人。
第一个就是朝她扔石头的老太太——那天,她心情抑郁至极,骑马想要出去散散心。
可是,兰斯怎么也不愿意她骑马上街,一动不动地挡在她的面前,甚至摆出一副“如果要去就从我身上跨过去”的英勇姿态。
她扯着缰绳,板着脸望着他,见他真的不让开,就一蹬马靴,从他的头上跨了过去——电光石火之间,兰斯惜命地躲开了,脑袋却还是被马蹄子踹出一个大包,晕了一个星期。
不必说,这一幕自然被邻居收入了眼中。
从那时起,他们在街上见到她,就不再跟她打招呼。
圣日耳曼区的一位老太太,更是看见她跨骑着马,就会朝她扔石头,一边扔一边大喊:“贱妇!贱妇!不要脸,不要脸!”1
当然,她想象中的报复,不过是把石头扔回去而已;谁知次日,她还在梦乡里,就被一阵骚动吵醒了。
她睡眼蒙眬地走下床,轻轻掀开天鹅绒窗帘的一角,就看见那老太太正一脸惊恐地跨骑着马——两只手被绑在马鞍的鞍头上,两只脚被固定在两侧的马鞍上——在圣日耳曼区的林荫道上嘚嘚散步。
有人帮她报复了老太太。
从那以后,那老太太再也没有出过家门,也没有对谁扔过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