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此时看到柳氏满脸疲惫,自出事以来,她睡得不好,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心中哪里还忍心气自己的母亲。
柳氏偏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她还没满十六,眼神清澈而又透明。
她还没有学会成年人的虚伪,那双大眼睛里揉合了天真与妩媚,带着对她全心的信任。
生平第一次,柳氏开始对自己为她相看的这桩亲事心生迟疑。
温太太虽说是个知书达礼的人,可性格未免太过拘谨、严肃了一些,为人又十分重规矩,笑眯眯的表相下,是保守而固执的性情。
自己的女儿性格是什么样子,柳氏心里也清楚
“唉”
她长长叹了口气,一想到家中的乱局,又觉得头疼,便将这桩烦心事压到了心里。
到了傍晚之时,柳氏便没功夫乱想了——姚婉宁的病情更严重了。
神都请来的大夫一直没有离开过姚家,她的高烧不断,意识总是时醒时昏沉,大夫话里行间暗示柳氏要有心理准备,把柳氏吓得不轻。
姚守宁也很担忧,守在姐姐屋中不肯离去。
柳氏急得上火,直到天下暗了下来,曹嬷嬷过来问她准不准备晚膳时,柳氏这才惊醒。
“准备吧。”
她看了屋内一眼,姚守宁守在大女儿屋中,已经留了好一阵,却不肯离去。
纵然她可以熬得住不吃,但却不能饿坏了这个小女儿。
话音一落,突然听到曹嬷嬷唤了一声:
“大少爷。”
柳氏抬头一看,果然见昏暗的夜色之中,姚若筠匆忙回来了,六奇留在了门口,并没有贸然进来。
她这才想起,儿子说是要在家里留一段时间,并没有回筑山书院去。
“怎么这会儿才回来?用膳了吗?”
昨日事情多,柳氏又去探了监,一时之间没有想起儿子。
而今天姚婉宁又突然病情加重,她也没顾得上,此时再见儿子,连忙关切的就问了他两声:
“若是没吃,我让曹嬷嬷吩咐厨房多准备一些。”
姚若筠点了点头,说道:
“这两天拜访了几个至交好友,想要打听打听这桩案子,也看能不能与刑狱的人拉上关系,探听出一点儿有用的消息。”
说完,他往屋里看了一眼,闻到了空气中的药味儿,关切的道:
“婉宁病发了?”
“都是老毛病,每年都要折腾几回。”
柳氏想到先前大夫说的话,心中十分不安,不过儿子大考在即,如今又要为了家中的事而奔波,自然不愿他再因姚婉宁之事而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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