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沉的世界却依在欢笑,母亲牵着孩的手走过马路,即使孩的头顶已经完全消失在平面中,母亲却依维持着牵手的姿势,好像里还牵着个切切的重量。很快她相牵的手也融化平面里,从腰部,到脖颈,到头顶。完全融化在平面里的候,她刚好走过了段马路。
二维化的物体越来越多,黑色的线条也不局限于接触面的点,它们开始灵活地自由组合,矫健如密林里捕猎的黑蛇。唐沢裕乘坐的轿厢底部触碰到平面,他从中推门而出,线条的组合不混乱无序:站在高维的视角俯瞰,它们开始逐渐构成画面与文字。
最后点声响消失的刻,整个世界变成了铺陈在唐沢裕脚下的黑白漫画,泛着微光的画面从脚底路延展开去,直至无穷无尽的远。
于是,他眼前只剩直线劈开的黑白两色。
白的是脚底黑白的漫画平面,留白的部分泛着微光;黑的则是头顶的空间,呈出能吞噬切光线的深色。
泾渭分明的黑白之间,唯个站着的人是唐沢裕。
他的指间仍夹着根烟,烟头明灭着红色的火星。这似乎是这个黑白的世界里唯多余的色彩。渐渐地,与明灭的烟头相呼应,黑漆漆的头顶上,慢慢地亮了几颗星星。
星星的数量很少,只手就能数完,却亘久地挂在里,发出微弱而稳定的光亮,这是世界三维化的支点:想让剧情脱离漫画的蓝,唯的办,就是把它们撑着立来。
明亮的星光是支点,它们挂了天穹角;就在刚才,因为松田阵平的死亡,短暂的平衡塌陷了。
他又失败了次。
他的脚下是漫画平面的微光,肩上则披着微弱的星光,遥相呼应的清辉里,他从衣兜中取出了颗深蓝色的宝石。
“海洋之心”,而它的另个名字是潘多拉。
光线在精巧的切面里折射穿梭,呈出诡异而幽暗的深蓝色,梦幻的光泽里似乎藏着个空旷辽阔的宇宙,又像千万里深处不见光的海底。只有很少的候,深蓝里才会闪过寸暗红,它的颜色像干涸的血。
……不过是来次,唐沢裕想。即便如此,他还是叹了口。
他随手将烟蒂掷,单手插兜,慢慢地向前走。深红的火星旋转下落,与此同,黑白的世界改变了,笼在头顶的不是空无物的黑暗,而是深红色燃烧的辽阔天穹;直升机的机翼圈又圈旋转,投落下跳落不定的狭长阴影,不远处的火场在燃烧。
他又回到了片终局的焦土。
直到这,脚边在轻轻地啪嚓声,烟蒂落在浸满了血与硝烟的土地上。
唐沢裕单手抛着潘多拉,睁眼光倒转,他又坐在了家里的吧台前,这是个寻常的月七日早晨,直到爆炸发生前,都不会有人意识到世界会发生什么。
*
早晨的阳光已初显热度,窗对面的楼宇被照得雪亮。电视上滚动着晨间新闻,女主播字正腔圆地播报道:“近日,新届内阁改组即将完成,信任官房长官将由降谷正晃担任,他是……”
唐沢裕心不在焉地听着新闻,他坐在厨房的吧台前,注意力全在面前的人身上。
琴酒系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他墨绿的眼眸神情柔和,这个平凡又日常的早晨,无声的力量消解了他侧脸的冷意,高大的身影挡住光线,浅淡的晨光就从长发与毛衣的边缘滑落,织出圈柔软的银白光边。
他似乎没注意到落在身上的视线,专心忙碌着。唐沢裕抬眼,小心翼翼地次确认遍,右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探向了炒鸡蛋的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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