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当然是啥也没查出,这就有点尴尬了。所以明宗一派义正言辞的将大理寺少卿臭骂一顿,又命他向裕王赔礼道歉。
裕王很大方,还虚扶了大理寺少卿段京辉一把,示意他不必多礼,又道,“这事本不该本王管,只是讴歌酒楼乃外祖家产业,舅舅们又还在孝期,不便打理俗物,往后再有这等围剿之事还望段大人通融一二,莫让舅舅们守孝都守的不安宁。”
一通和风细雨的敲打,将段京辉说的除了讪讪而笑还能做啥,心里也是日了狗,暗骂明宗不是东西,跟裕王打擂台,却让他里外不是人。
就算章家没落了,五殿下还是姓贺,亦是可能性最大的御极之人,寻常官员除非脑子进水才敢得罪他。段京辉唯恐贺纶记自己的仇,回去装病好几天才开始上衙。
朝局动荡如斯,汤媛每日听得只言片语已是心惊肉跳,勉强也算理解了贺纶的繁忙。为了不让他分心,她便知情识趣的尽量不再踏足朗月堂。
两个不会谈恋爱的人谈起恋爱来倒也算风平浪静。
且说捏开长命锁以后,汤媛去了趟玉斋,为姐姐挑了几样首饰,没过几天便收到了刘晓德的回音。
二人在茶楼见面,刘晓德依然笑眯眯的,还带来了至关重要的彩雉红匣。
这两年一直由他主持玉斋的生意,如今这些都是汤媛的,他自然按照陆小六的吩咐交了底。
玉斋上下一共八个人,每个都是退隐江湖之士,进来之前皆与陆小六签了十年约定,接受玉斋主人的任何任务,但玉斋主人无权过问他们的出身,十年期满各回各家。
原来这是一帮早年混迹江湖的凶徒,惹得仇家无数,最终不得不依靠陆小六得以隐姓埋名。虽说是乌合之众,但江湖人也有江湖人的特质,那就是重承诺,心思比衣冠楚楚的政客不知要干净多少倍,这样的人即便不能结交也是非常不错的合作伙伴。
“汤娘子,这里放的什么连我都不知,但肯定是不宜见光之物,还请娘子切记师父的叮嘱啊。”刘晓德拱手道。
“我明白。”汤媛满脸凝重。
其实她也很奇怪既然不想留匣子里的东西就一把火烧了呗,为何还要她打开看过再毁?
这是一只红漆木匣,上面雕了一只立在芦苇丛旁的彩雉,异常生动,充满童趣,但从颜色分辨,应该有些年头。
刘晓德又道,“俞州城那边安排的很好,选的墓地山清水秀远离人烟,风长陵一家就挨着师父,想来他老人家不会寂寞,此生也算得不留遗憾。”
可是她有遗憾,恨不能要那群苗疆乱党付出惨重的代价!汤媛起身端端正正的给刘晓德施了一礼,吓得他连连摆手,“我可当不起娘子的大礼,再说那也是我师父,对我有教养之恩,为他老人家做再多都不过是我分内之事。”
“刘先生至仁至信,当得起。”汤媛紧了紧手中的彩雉红匣。
事关去世的长辈,二人的情绪难免严肃而低落。
回去之时,茶楼大厅很是静谧,徐徐迈进来一对年轻夫妇,小二并不知道相貌极为秀美的男子是庚王,只以为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便无限热情的迎上去。
贺缄原是在跟沈珠说话,余光忽然瞥见一道熟悉的光影匆匆掠过,他神色一怔,转身越过亲卫去寻。汤媛正微微倾身登上马车,许是感应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抬眸看向茶楼正门的方向,是庚王夫妇,看上去挺登对,如果贺缄不那么面无表情瞪着她的话。
汤媛不欲招惹是非,垂下眼睫,隐入车厢。
作者有话要说:祝阅读愉快~这更够粗长吧,所以米有二更惹p(# ̄▽ ̄#)o车厢的湘竹窗帘半卷,汤媛坐下才发现贺缄还立在原地。
他应是很生气的,也许是想念。
但不管哪一种都不是她所能承受。
倘若非要说她跟他之间有什么错,大概就是在错误的空间相遇。她的爱来的太早,于他有心上人之时,而他的爱又来的太晚,于她看见了前世的悲凉之后。
不过她始终记得那个将她从雪地中扶起的男孩子,善良而宽容,如神祗一般,令她心生敬畏而又无尽的自惭形秽。